她一边说,一边扶着那位坐在板车上的老者走下来,手脚麻利地从板车上卸下早早准备好的案几和笔墨纸砚,跟麻铁匠快速地组装起来——
甚至还在一零二号房门前铺了一张厚厚的毯子,一张简易书桌立刻便成型了。
卢菀亲自扶着老者坐下,介绍道:“这位先生乃是宁州府衙中专门负责画通缉令的,宁州许多大案要案的罪犯,都是老先生根据证人的三言两语描述画出了精准的画像,这才被追捕归案。”
老者对卢菀点了个头,动作自然舒展地铺开宣纸。
有人认了出来,呼喊道:“这不是钱三笔钱老先生吗!他老人家年轻时可还给锦衣卫教过速记呢!”
这名字一叫出来,连门内的花修明都不禁微微震动。
钱三笔号称“刻神进三笔”,传说他能在三笔之内,将任何一个人物的神韵牢牢抓住;还曾因为这一手功夫受过先帝接见,是被先帝和先太后都称赞过的。
若非他家乡在宁州,年老后自请回乡效力,区区一个宁州太守的府衙,又如何请得动他?
“小思宁这是出息了,”花大将军摸了摸鼻子:“钱老连他爹的面子都不卖,竟然肯为他跑这一趟?”
“旧日功名,不必再提;”钱老先生淡淡道:“这宁州城里,假模假样施粥施衣的富户不少,却没有一个到场亲自看看情况;”
“然而钱某听说,”钱老先生提起笔:“卢氏阿菀一个闺阁长大的小娘子,两次去安置流民,都竭尽所能帮助,而且不掩鼻,不皱眉,也从未流露出半分嫌弃的神色。”
“人前施恩易,背后善心难。”钱老先生一声喟叹:“小娘子请吩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