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主座的椅子足像一个小床,卢菀就这么横着将它带出来,路过卢良臣的时候让也不让,刮得他一个趔趄。
她将椅子甩在庭院正中,撩起袍襟一坐。
“枉你活了四十多岁,”卢菀向后一靠,明明是优雅妥帖的坐姿,却生生有种大刀金马的气势:“却连最起码的尊重也学不会,王大哥,请您进厅中上座。”
王伍长亲自打着伞罩在她头顶,满不在乎地笑道:“姑娘不必为我费心,跟狗打招呼,不应便不应。”
卢菀大笑。
玉珠挣扎着坐起来,王二癞却不住像卢良臣的方向扭动,卢良臣面沉如水:“你抓了这两个东西过来,跟我们卢家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你不认。”卢菀嗤笑:“你连自己妻儿都不认,我也没指望你能有什么担当。”
卢良臣直觉她还憋着什么大动作没放,心中再不能像之前那样淡定,质问道:“你待如何?”
“去给我叫。”卢菀:“田氏意图驱逐我那天不是将所有宗族耆老都叫出来了吗?一个都别差,全给我出来。”
她一手放在膝盖上,手指点动的频率,与刚才的卢良臣如出一辙。
阴狠了一辈子的老鬼,终将被留着自己血脉的孽债推翻,这简直是一代又一代传承下的宿命。
“卢菀,你算什么东西?”卢良臣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鹤老年近八十,岂能说请就请?除非是变动族谱这样的大事,你以为就凭你这点子冤屈,也能随意惊动他?”
“谁说今日族谱不动?”卢菀冷笑:“话我放在这了,今天还会有人从卢家的族谱上被清算下去——去给我请,别让我说第二遍,不然我就当着六叔的面,在这弑父给列祖列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