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的马车很早就候在了知州的府门口,行李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沈明安嫌里头太闷,就站在马车旁边,时不时给搬行李的侍卫小厮搭把手。
风声渐歇,太阳挂在空中,阳光时有时无。
远处一辆马车由远及近地驶来,驾车的小厮把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在府门口,沈明安往一旁避了避,让出路来。
一只干瘦的手撩开车帘,那只手骨感细长,显出一种皮肉包着骨头的老态来,但并不难看,只是一道显眼的疤从虎口一路蜿蜒至手腕处,看上去异常狰狞。
沈明安茫然地看着那只手,忽然感到一阵眩晕,身体比脑子先一步做出反应,他不受控地背过身,抬腿就想往马车里去。
身后是吴季同与那人的谈笑声,王兴言这个名字反复出现。
陆辞珩从府里拿着沈明安的披风出来,见他脸色煞白,额上全是冷汗,唇上半点血色也没有,还以为他哪里不舒服,在他进马车前扯住他问道:“你抖什么?”
“我……”沈明安张了张嘴,嗓子哑得发不出声。
“明安?”背后一道粗噶的声音传来,沈明安浑身上下都开始发抖,连带着呼吸都变得短促混乱。
陆辞珩循着那一声转过头去,看见另一辆马车里下来的那人,一身锦袍,大约是比沈明安大一辈的岁数,眼神锐利,眉心因为长时间蹙着,有很深的皱纹,除此之外,看着倒像是个慈祥的长者。
良好的修养让沈明安不得不转过身来,脚下忽地踩空,被陆辞珩扶着才不至于直接从踏脚凳上摔下来,他勉力让自己的声音镇定下来,朝王兴言唤了一声,“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