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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山皆安 酒未眠 2732 字 3个月前

文人写奏章,大多是长篇大论,沈明安就把这些奏章里的重点挑出来,把解决办法和他的建议写在宣纸上夹进奏折里,再把这些奏折分门别类理好,陆辞珩便只需要根据这些查阅后再对奏折进行审批,至少能节省一半的时间。

陆辞珩白日里去了一趟大理寺,回到广仪殿已经夜深了,十月份温度就开始降下来了,沈明安怕冷,广仪殿里在上个月月末就生起了地龙,陆辞珩甫一进去便感觉里头温度很高。

广仪殿里的桌案前点着烛火,上面是整齐理好的文书和奏章,沈明安就侧身蜷在一旁的软榻上,满头乌黑的发散下来,落在自然下垂的冷白手腕旁,他一手的手臂堪堪遮在眼上,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本折子,呼吸平稳,身上胡乱盖着一条薄毯。

他的侧颜笼在烛火的柔光下,驱散了几分平日里眉眼中的清冷。

软榻上的银狐绒垫子是陆辞珩特意替他寻来的,轻软又暖和,沈明安近来不知道为什么总喜欢蜷在上面,但软榻上空间狭小,他手脚都有些伸展不开,陆辞珩把外袍脱了,等自己身上从外面沾染的寒意散了些才去抱榻上的沈明安。

他的手臂刚从沈明安腿弯下穿过,沈明安便如有所察般动了动,移开了自己遮在眼睛上的手,一双漆黑的眸子望向他,“你回来了。”

“嗯。”陆辞珩在他身侧蹲下,视线与他齐平,“榻上地方小,怎么不去床上睡?”

沈明安看着他,清清浅浅地笑起来,“我醒着,没睡着,在等你。”

“等我做什么?”

“想见你了。”沈明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等他,只是总觉得等见到了陆辞珩才安心,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便也这么说了。

这样直白的话落在陆辞珩耳中比情话都要动听千百倍,他把沈明安身上的薄毯往上提了提,给他身下垫了个软垫,“前几天范太医给我看你的脉案,还同我说你身子不好,吃的又少,光靠喝药补不了多少,再有两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还是要多吃点,保持心境平和。我让御膳房煨了汤,你等会喝一些再睡。”

“好。”孩子月份大了,沈明安开始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胯骨酸疼,耻骨也疼,只有蜷在软榻上的时候好受一点。

但在软榻上躺久了也不舒服,他怕陆辞珩担心,就没多说,微微笑着朝陆辞珩张开手,勾住他的脖子,放软了声音说:“阿珩,你抱我去坐会儿。”

每回沈明安这么唤他的时候,尾音都是上扬的,陆辞珩无论听多少遍,都觉得心里酥酥麻麻的,他把沈明安从软榻上抱起来,抱到桌旁的椅子上,怕他着凉,又从衣架子上拿了披风让他披着。

沈明安坐到椅子上,难受地挺了挺腰,等缓过来一些以后把桌上摞得最高的一叠奏折拿过来给陆辞珩,同他道:“益州堤坝修建的拨款户部都已经算出后交上来了,但我觉得有几个地方算得不太对,已经理出来写在纸上了,你等会再看看。”

看奏折这事陆辞珩同他说过许多次,但沈明安总闲不下来,陆辞珩心疼道:“这些东西费眼睛,以后我来看就好了。”

“我每日都闲着,总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沈明安展眉一笑,把一直拿在手里的折子展开推到陆辞珩面前,苍白细长的手指轻轻搭在上面,“这是大理寺呈上来的奏折,我看落款是前几日,现在已经三四天过去了,这位城西方家的小公子还没有找到吗?”

第65章

陆辞珩只消看一眼,便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

大约月余前,城西临江县的方家丢了一位七八岁的小公子,名唤方知书。

方知书的父亲是一位没有中举的秀才,后来就在临江县开了一家私塾,当起了私塾先生。

方父心善,对想要来私塾中读书的学生来者不拒,哪怕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也都一视同仁,书费私塾费用都很低,若是实在交不上,就先赊着,让孩子先入学念书,往后再交。

如此大的善举,让私塾在临江县渐渐有了些名气,可惜方父一生行善积德,方知书幼时却因为一场高烧烧坏了嗓子,成了哑巴。

方家的小公子丢了,原本应该是官府审查后找人,不至于闹到大理寺,但临江县官府被塞了钱不想管事,一直推脱敷衍,陆辞珩即位后加大了审查和惩戒,类似的事情却屡禁不止,像益州、江州这样偏僻的地方,这种案子多半都是给钱就压下去,根本无人上报,也不会被重视。

方家位处城西,虽然是在上京的管辖地界内,却是上京城里最偏的一块,临江县的管辖和治理都不是很好。

方知书丢后,方父几乎一夜白头,官府把找人的事情一压再压,方父走投无路,只能挨个敲门求助县里的百姓,一家家一户户地问过去,问他们有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但仍然找不到方知书的行踪。

文人写奏章,大多是长篇大论,沈明安就把这些奏章里的重点挑出来,把解决办法和他的建议写在宣纸上夹进奏折里,再把这些奏折分门别类理好,陆辞珩便只需要根据这些查阅后再对奏折进行审批,至少能节省一半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