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安失笑,无奈地说:“刚才你和范太医的对话我都听到了,而且我自己也觉得好很多了。”
沈明安这几日里时常断断续续地起低烧,陆辞珩与他额头相贴测温度都已经成习惯性的动作了,他的视线落在摇篮里的孩子身上,“孩子刚出生身子有点弱,但没什么大问题,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其实范太医说过孩子早产,会比较容易生病,但陆辞珩怕沈明安会自责,就没敢告诉他,只用琥珀色的眸子瞧着沈明安,将话题转移,哽声说:“刚才醒了怎么不和我说?”
沈明安眼中温润,带着笑意,“我看你累得睡着了,就没忍心叫醒你。”
陆辞珩声音里压不住的委屈,“你没醒,我根本就睡不好,睡着了也总是做噩梦,梦见你不要我了。”
“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陆辞珩眼底都是血丝,沈明安心疼地抚上他的脸,指腹在他脸上摩挲,察觉到陆辞珩的脸侧在他掌心委屈地蹭了蹭,越发觉得心疼,便倾身向前,吻住了他的唇。
沈明安吻他时一向温柔又内敛,连伸舌头都不会,只是在他的唇上辗转厮磨,陆辞珩起先还克制着,没过多久后就反客为主,托着他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他拥着沈明安,舌尖探进去,顶在他敏感的上颚上,和他触碰勾颤,沈明安被吻得气喘,却依旧勾着他的脖子,在笨拙地给他回应,陆辞珩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这些日子里的胆颤心惊终于慢慢消散。
陆辞珩一只手托着他的头,另一只手在他的背脊上一寸一寸地摸过去,沈明安被吻得仰起了头,喘息声渐急,他恍惚间听到孩子的哭声,推了推陆辞珩,含糊地说:“孩子、孩子哭了……”
陆辞珩与他拉开了点距离,凝神听了一下,确实是孩子在哭,沈明安眼尾染上薄红,他没喘上两口气,就又被陆辞珩吻住了,但孩子的哭声一直不停,陆辞珩只能不舍地松开沈明安,将孩子从摇篮里抱起来。
他不抱还好,一从摇篮里抱起来,孩子就哭得越发响了,陆辞珩自孩子出生后就一直守在沈明安身边,孩子哭了饿了都是乳母带去的,陆辞珩此时姿势僵硬地抱着孩子,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哄他。
沈明安看着他的样子,眼中笑意愈加浓,他从陆辞珩手里将孩子抱了过来,用手臂托着他的脖颈,让孩子的头枕在他的胳膊,将他抱在怀里,轻轻地摇晃。
片刻后,孩子渐渐停住了哭声,眼中似是盛着一汪水,朝沈明安露出了笑,沈明安细细端详起来,才发现他的眼睛和陆辞珩一样,是带着浅绿的琥珀色,像琉璃一样净透清亮。
这孩子笑起来脸侧有两个小小的梨涡,又甜又惹人疼。
孩子的手在空中抓握,陆辞珩觉得可爱,用手轻轻戳了戳他白嫩的小脸,被襁褓中的孩子两手并用,抓住了他的一根手指。
孩子的手指很细很小,触感软软的,两只手也不过把陆辞珩的一根手指堪堪捧住,这是他和沈明安血脉相连的孩子,陆辞珩只是看着孩子朝自己笑,就感觉心都要被暖化了。
沈明安轻轻摇晃怀里的孩子,敛眉浅笑:“孩子取名字了吗?”
“还没。”陆辞珩逗弄着孩子,抬头看向沈明安,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笑意,“在等着你醒来给他取。”
“‘暄’字温暖平和,”沈明安思索了片刻,“不如就叫陆时暄?”
这个字就是陆辞珩选出来的,陆辞珩把这名字绕在嘴边念了几声,听上去好听,寓意也好,笑着对沈明安说:“好,听你的。”
沈明安昏迷了十天,陆辞珩就在他床边守了十天,几乎一刻也没有离开过。
他自即位后就勤勤勉勉,没落过一次早朝,但这段时间连上朝都没去。
在沈明安昏迷的这段时间里陆辞珩想了很多,只要一想到沈明安生孩子那日时的场景,就生出一种深深的后怕来,他不止一次地想,要是那一日沈明安没熬下来,自己可能也就不管不顾地随他去了。
但幸好,现在沈明安和孩子都安然无恙。
陆时暄一出生,陆辞珩就将他封为了太子,与此同时颁布了一道诏令,宣告天下,封沈明安为后。
沈明安此时抱着陆时暄,正在逗弄孩子,陆辞珩看着被烛光笼罩着的沈明安和孩子,心里也觉得平和温暖。
他打算过几日再同沈明安说起这件事。
皇位于陆辞珩而言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但他不能没有沈明安,何况他后来一心想要皇位,也只是为了沈明安能不再受制于人。
沈明安顾虑良多,陆辞珩都知道,可他就是想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沈明安是他此生唯一爱的人。
沈明安失笑,无奈地说:“刚才你和范太医的对话我都听到了,而且我自己也觉得好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