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雾仓惶地听着。
谢淮安顿了顿,又缓缓地继续说道:“我的余生,可能很短,只够护好一个人了。”
灵堂外有风刮过,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外面下雨了。
白色的丧幡被雨水打湿,在风中扑簌簌地摇着,天穹深处,乌云如墨,漫布四处不堪重负。
苏雾忽然弯腰,对着灵柩重重叩首。
她紧咬着牙,眼眶通红,额头磕在冰冷的地面上,红肿疼痛。
她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三天之后,谢老夫人下葬,从此归于尘土。
葬礼刚一结束,谢淮安就收到皇上的抚慰,和再次调派他去岭南的诏令。
那日晨光熹微,空气中浮着淡淡的露气。
苏雾簪着白栀子的玉簪,穿着一身暗纹缟色的细锦裙,清泠泠地站在京郊成片的桂花树下,给谢淮安送行。
她将手里沉甸甸的两个包袱递给他,细语道:“这个里面装着翠嬷嬷连夜做的牛肉干和一些吃食,另一个是我前些日子给你做的春衣,我的针线活不好,你穿得时候不要笑我。”
她故意这样说,想哄着谢淮安笑一笑。
自谢老夫人去世后,他几日之内消瘦不少,眉宇间时常拧着,容色积威,让人不敢靠近,看着有些孤独。
谢淮安知她的心意,闻言,极浅地弯了下唇角:“不会的,谢谢。”
苏雾乖乖巧巧地一笑:“我们之间,还说什么谢谢。”
谢老夫人去世,谢淮安要守孝三年,他和苏雾的婚期便定在了三年之后,如今苏雾,已是谢淮安未婚妻的身份。
谢淮安低声道:“也对。”
他将两个包袱交给飞翎,望了眼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