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书的神情冷淡中带着几分恨。
他欺骗了她,她一直以为他会娶自己为妻,做梦都没想到他会另娶他人,只因那个女人出身高门,能助他青云直上,而自己却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所以只能为妾。在他说出如此过分的要求时,她本该彻底看清他的真面目,绝不妥协为妾,也就不至于被如此口诛笔伐。
陈锦书转过身,听见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开始生气,他想做什么,难道不知道若被人撞见,这一幕会被如何恶意曲解,他可以无所谓,她却还有丈夫儿子要顾虑。
陈锦书加快步伐,可还是被追上了,谢允礼挡住她的去路。
“你想干嘛!”火冒三丈的陈奶娘拦在陈锦书面前,警惕又厌恶地瞪着谢允礼。
谢允礼只是想见见陈锦书,好好地见见她,也许以后就再也见不到。
“我要回河阳了。”他低声道。
陈锦书微微一怔,河阳是谢家祖籍,曾经他们一同在那里度过三年,她的神情渐渐变得复杂。
“丢下烂摊子一走了之。”陈奶娘阴阳怪气哼了两声,“你倒是解脱了。”
陈锦书本有些泛软的神色瞬间变得生冷。他在京城没了立足之地可以远走高飞,可她不能,她只能躲在温泉山庄内,连踏出山庄大门都得鼓足了勇气,惟恐遇上好事之徒被奚落。
也是在这段自我囚禁的时日里,她突然就体会到了陆嘉宁的恨。陆嘉宁被囚禁了整整三年,面对四四方方的高墙,孤孤单单一个人,这三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近些日子,她总是在想,如今自己所承受的这一切是不是报应,这报应又是否足够与罪过相抵?
谢允礼嘴角动了动,想说他会尽自己所能解决这个烂摊子,为自己更是为了她。这是自己欠她的,是他辜负了她,也是他连累她被笔诛墨伐。所以他会让陆嘉宁消失,没了陆嘉宁的煽风点火,舆论终究会散去,她就能重新做回定远侯夫人,那个幸福美满的陆夫人。
谢允礼慢慢地说,尽可量拉长相处的时光。
“我这一去可能就再也不回来了。”若他不能全身而退,这一别大概会是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