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差、可以雇佣旁人,无非就是银子的事儿。”
“那纳粮呢?多少年给氏族的优待,你一下给收回,大家怎么能愿意?”
“所以我邀诸位族人入股我的生意,给大家补偿一下啊。”
“生意哪能有土地长久。有生意补贴我们最多同意当差,但这纳粮和摊丁入亩,坚决不能同意。否则,我张家以后在氏族中如何立足?”
族长开口,大家都不再多言。用沉默来表示赞同。一旁的沈桓暗自叹气,在心里替表妹犯愁。利益再分配,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我是外姓人,今儿当着老太爷说句不该说的。关中之乱,想必在座的各位都知道一二,多少大族家破人亡,死无葬身之地。连几位王爷都逃到了铜州。如果没有瑾儿,铜州应该会和其他地方一样,你们此时能不能站着都是未知。
瑾儿想要收拾乱局,只是要求改变之前的税收方针而已,并未要求你们出让最根本的土地。就这你们都不愿支持她吗?如果她退出铜州,你们想过自己的后果吗?那些被灾荒逼迫抢掠杀人的流匪,难不成你们能自己打退?”
“那我不管。把普通百姓的丁税转嫁到我们头上,还让我们跟他 们一起当差纳粮,这我绝不同意。瑾儿你如此倒行逆施,拿张家开刀。别怪我这族长不给你面子。”
族长翘着三羊胡怒气勃发,开始胡搅蛮缠。沈桓听着这蛮不讲理的话也火气上涌。刚要开口,被张瑾伸手打断。她自己冷笑一声指指外头的警卫。
“我有这么多人,还需要你给我面子吗?事先与你们商量是看在我死去的父亲份儿上给你们几分颜面。你们不会以为我做什么还得需要你们同意吧?”
“你……你个女娃子大逆不道。”
“我在朝堂都是挂上号的反贼,还有比这更大逆不道的?”
她容颜美丽,身姿挺拔。孤傲的姿态如寒风中挺立的菊花。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一身风霜一身傲骨,宁折不弯绝不屈服。
“这……”瞅一眼提着电棍身姿刚硬一片肃杀之气的侍卫,老汉指着张瑾半天没说出话来,好似刚发现她是叛军头子。早已不是昔日他熟悉的内宅妇人。
老汉强撑着不服。局势剑拔弩张,充满了□□味。之前张瑾帮助过的族叔站出来,朝这个侄女一拱手。
“我那有几百两银子,全投给侄女做生意。这一体当差一体纳粮、摊丁入亩我举双手支持。没有侄女在铜州,我们这日子还不知要怎样。”
有人带了头,族长却依旧不愿意。望着这个侄儿如同看叛徒。
“削骨剥皮,动张家根基。你们死后有何面目去见张家列祖列宗?”
老汉站起来,手中的拐杖把青砖地跺的“咚咚”响。转身愤而离开,大家不欢而散。张瑾正愁之后要跟自家族人在明面上对抗,有他们带头对抗她,她这工作更难开展。这位族叔自告奋勇,给她当说客去说服这些老古董。
有人帮忙张瑾乐的自在。原以为得劝说一段日子才行,结果没出两天就给了她消息。她这政策自家人不会再反对。
张瑾诧异非常,问族叔用了什么策略劝说。男人神秘兮兮的摇头不语,最终也没告诉她。
“三娘,你说他到底跟张氏族人说什么了?我让了那么大利益他们都不愿意,他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他们接受的?”
“在他们眼里,朝廷坚固如泰山。你一小小的反贼,迟早都是被朝廷碾压,灰飞烟灭的货。暂时答应你,等朝廷来了再告你一状。也许都不用被你这反贼牵连。”
刘三娘每天跟着沈桓,负责街面的安全。刚跟她回完事儿,她顺嘴问她。原也没指望她能说出个一二三,结果女人一开口,她居然觉得很有道理。
别说他们了,自家俩兄长和母亲若不是因为阿影的缘故,也不会支持她。而这些人压根不知道阿影的事儿,在他们心里,她的确就是个小小的反贼而已。迟早得被朝廷碾压。到时自然而然就会恢复朝廷的政策。
“歪打正着。他们既然怎么想,那这事儿推行不会多难。”
根据书中所 写,关中这场灾害会持续十多年。等我把关中甚至中原尽收囊中,可以与朝廷分庭抗礼的时候,这政策也早已深入人心。想反悔,那是不可能的。
张瑾暗戳戳的打着如意算盘,转而吩咐人在暗中传播这信息。得让全铜州的士绅都如此认为,那她这政策就不难推行。
“报告。”一名近卫过来抬手敬了个礼。“有人送来的信,说是许从文给您的。”
一听许从文,沈桓顿时心生警惕,伸手挡住张瑾,不让她拆。“送信的人呢?”
“当差、可以雇佣旁人,无非就是银子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