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马可把安东尼奥拽到一边,拧了拧一间病房的门,锁上了。他让神父靠在墙上,试了试其他的门,也都开不了。只有储物间没有上锁,两人挤了进去,肩膀贴着肩膀,在黑暗中呼吸着刺鼻的漂白水气味。
马可小心把门推开半英寸,从缝隙里往外张望。安东尼奥不得不把头靠在储物间门上,才能刚好看见自己的病房。不到十秒,一双厚底工装靴出现在视线里,穿着这双鞋的是一个壮硕的男人,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样貌,手里拿着一卷绳子,从颜色看来是麻绳。他抬头确认了病房号码,四处张望,确认周围没人,蹑手蹑脚走进了房间里,不一会又出来,重新看了一眼房间编号,试了试其他病房的门,凑到配药室的小窗前往里张望,突然匆匆忙忙转身逃走。人刚消失在走廊尽头,两个护士就从配药室出来,聊着天,走向护士站的弧形桌子。
“那个人。”安东尼奥开口,嗓音嘶哑,最后一个单词像腐木一样断裂,他不得不清了清喉咙,“他打算杀死我。”
“肯定不是打算替你盖被子的,神父。我能猜出你在这里,那么其他人也能。我们必须赶紧从这里消失。”
“去哪里?”
“我完全不知道。”
——
马可的车停在工作人员出入口前面,违规占用了保留给医生的停车位,不过警卫已经下班,无人追究。空荡荡的岗亭旁边还停着另一辆车,安东尼奥无从判断那是不是杀手的交通工具。马可猛踩油门,加速驶过岗亭。神父扭过头,眯着眼睛去看那辆一动不动的深蓝色福特,驾驶室一片漆黑,玻璃映着路灯,看不清楚有没有人。
不管护士早前喂给他的是什么药,此刻都随着冷汗消散了。安东尼奥在副驾驶座缩成一团,紧攥着自己的左手腕。玫瑰念珠不在那里,他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回来,也许遗留在医院某个上锁的储物柜里,也许已经随着房间里的其他东西一起烧掉了。
“有朋友能让你借住一晚吗,神父?”
“没有。”
“你的意思是‘在这附近没有’,还是‘没有朋友’?”
安东尼奥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为你感到伤心,神父。”马可对挡风玻璃说。
“没有必要。”
“修道院?肯定能为你腾出一张床来。州里有这种地方吗?”
“修道院不是旅店,科斯塔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