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是不能打死的,现在很多人都指望着被打死名留青史,千古流芳,一群老头子排队都排不上呢,怎么会轮到他这么一个年轻的小子?
顾行泽已经晕了过去,暂时被放回牢里,不再拷问。其实刑部大牢的刑罚怎么可能这般好捱过去,只是有人授意不要毁了这人才罢了。
第二日朝堂之上,也方才二十出头的皇帝端坐在龙椅上,听着下面的大臣们吵吵嚷嚷。他面无表情,就像是看他们耍猴戏一般,觉得颇为有趣,特意放纵他们多吵一会儿。
“此次舞弊案中,除新科状元顾行泽外,其他人在考试前均拜访过曹丞相,都以丞相门生自居,招认了的钱大人又和丞相是老乡,这事怕是和丞相脱不开关系,望陛下明察。”一位御史走出来说道,矛头直指当朝丞相曹胤。
丞相曹胤年近五十,蓄着胡须,俨然一副中年美男子的模样,长得颇为斯文,可是他开口也并不客气。
“张大人说钱大人与我是同乡,我便和他有勾结,那涉事的另一位于大人和张大人也是同乡,想必这件事和张大人也脱不开关系了?”丞相一句话将矛头又指向了那位御史。虽然大家都知道御史都是嘴上没有把门的,却不应当会做出这等舞弊之事。
然而这张御史一句话,就让所有和涉案人员同乡的官员们惴惴不安,要是照这个逻辑说下来,当下朝廷能被牵扯出至少一半来。其中确实还有一些确实和舞弊案有关的,当下更是恨死了这张御史。
张御史悻悻地站回去,其他人站出来接连发表自己的看法。下面的大人们将球抛来抛去,争吵半天也没见有个结果。皇帝不禁打了个哈欠,眼里还含着泪水,睡眼惺忪地看着下面的人。
“众位爱卿可讨论出什么结果了?”皇帝饶有兴味地问道。
“臣觉得,这次舞弊案抓到的负责会试的官员和作弊学子都应当尽快处理,以儆效尤。不过新科状元从小就是出了名的神童,十五岁便考中举人,陛下也看了他写的文章,确实是状元人才,实在没有必要参与舞弊。”曹胤对皇帝说道。
“嗯。”皇帝困乏地点点头,不知道有没有将曹胤的话听进去,不过半月之后,这次舞弊案的处理决定就已经出来。主谋的几位负责会试的官员,全部秋后处斩,作弊考生,视情况严重性裁决,全部回家,终生不得参加科举。
而这次被牵连入狱的状元顾行泽,则被证明没有参与舞弊,是被无辜牵扯进来。皇帝仁德,仍旧让他做状元,并安排官职,休息三个月后报道。
趴在床上,身上已经清洗干净上好药的顾行泽直到现在都觉得有些恍惚,不是因为自己进了刑部大牢又出来而恍惚,而是觉得这一切都不像是真的,自己虽然拥有这个身体所有的记忆,什么都很正常,但他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上官云齐的直觉十分精准,可惜他如今在扶桑的幻境之中,用的是状元顾行泽的身份,自然记不得自己到底是谁。
他努力想了想,这身体却不及他的脑子争气,这些日子受了太多苦,也少有休息,当下便睡了过去。
休养三个月后,名为顾行泽实为上官云齐的新科状元前去报道,他被安排在吏部任职,虽然官位不大,但吏部主管人事,和官员打交道的部门,自然油水丰厚。而顾行泽则在主管官员考核的部门,每次考核都有无数官员上赶着来送钱,这可是别人都羡慕不来的好位置。
来吏部报到前,顾行泽还想拜访丞相,向他道谢,可转念一想,如果他此时和丞相交往密切,那么难免会有人认为他是和丞相勾结。官场之中,最怕的就是结党,入官场不比读书时单纯,要注意的地方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