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说完后,整个山洞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唯有那“滴答”“滴答”的水声,依旧不知疲倦地响着。许久之后,地上的人终于动了动,踉跄着站了起来。
墨迟看着他,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却在看见地上那一摊殷红刺目的鲜血时,心脏再次骤然紧缩。
云初始终低着头,墨迟知道他不想让自己看见他的脸,他索性别过了头不去看对方,只是压着声音沉声道:“去把你额头上的伤口处理一下。”
“属下遵命。”云初低低应了一声,伏着身子后退几步,然后才转身离开。墨迟看着对方仿佛重重松了一口气的背影,只觉得一口淤血堆积在心头,让他闷疼不已。
云初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墨迟拖着半死不活的身子躺回了原来的位置上,一堆干草铺成的简易床,然后翻看起了这一世的资料。
不看不知道,看完后,墨迟想毁灭世界的心都有了,当然如果可以,他更希望将系统揪出来暴打一顿。
宫女所生,亲生父亲的漠视,让墨迟在那个吃人不眨眼的皇宫受尽了苦难,十几年的毒打辱骂,教会了他怎样隐忍和讨好,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这辈子最大的期盼,也不过是等到成年后,从那个便宜父皇的手里拿着弹丸之地的封地,远走高飞。
然而很多事情往往发生得出乎意料,父皇的突然暴毙,从天而降的遗诏,让他一夜之间,从一个受尽凌辱的皇子,摇身一遍,成为了一国之君。
成为君主,对墨迟来说,只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一个火坑。
他没有权利,没有自由,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属于自己,那把龙椅,他看似坐得无限风光稳当,却没人知道,在他身后,有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凶兽,只要他稍不按对方的意愿行事,对方就会将他生吞活剥,而这个人,而这只凶兽,不是别人,正是当场宰相傅楼。
对方一杯毒酒,送走了他治国无能的父皇,篡改了遗诏,流放了太子,扶他登位,要的,不过是一个听话的傀儡。
在位三年,对方借着他的手,除去了那些反对宰相的声音,更是打着他的名号,到处大兴土木修建行宫,搜刮民膏。
在百姓和为数不多的忠臣心中,他墨迟,就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人。
就连墨迟,很多时候也是这样想的,直到……他在一次外出巡游的时候带回了瘦瘦小小的云初。
对方明灿如星辰的目光和毫无杂质的笑容,让他的人生第一次感觉到了温暖,也让他,生出了对命运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