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也别天天提心吊胆想着这事,”军帐中秦守诊完脉,铺开银针,“您说您都这样了,还把宁步青送去寻什么隐士求学,在家安享天伦之乐岂不美哉?”
“你不懂,”宁长英摆摆手,“步青是我老来得子,万一宁家出什么事,这颗独苗可要守住了。”
“好好好,是我不懂。”秦守低哼一声,抬手针就下得重了些。
“哎哟你小子!”
帐外,宁荣听着里头动静,垂眸露出笑容。
月头渐渐升高,秦守施完针,提着药箱离开了。
宁长英取出梁地急报,悠悠叹了口气。桌前蜡烛已经快燃烧到根,蜡泪顺着烛台半凝垂落。他抬起眼,宁荣正从帐外进来,宁长英抬手递去军报。
“第二封了。梁地的事情就先不要让清明知道。这孩子年轻气盛的,收不住气性,保不齐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倒也未必,他毕竟是云麾将军,然后再是贤王的府中人。”宁荣接过军报看看,又随手搁在一旁。
舍得舍得,这一场大战,六王之乱,不舍又何来的得。
“清明也算我看着长大的了,没想到一个两个的,都被花家那个小子带坏了。”宁长英摇摇头,“罢了,都是小辈们自己的事。”
宁荣坐下轻笑,“您现在只管养好身子就是。”
“倘若我真出什么事,也得找个人接替我才好啊。”
宁长英喃喃低语着,宁荣垂头,明灭烛火映在他的瞳孔里,渐渐燃烧殆尽,消匿了火光。
宋清明巡逻回来,刚进帐中,就看见宁荣里头等着,桌上放着一件白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