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下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还在青庐之内,睡意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倏得惊醒,直挺挺地坐起来。而李福侧过身转过头,本想说些什么,看到她这副模样,也不由笑出声来。
因着她的动作,厚重的博鬓朝着一边倾斜去,花钗也是摇摇晃晃的,听到李福的笑声,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手忙脚乱地将博鬓扶回去,另一只手赶紧将花钗复又插进浓黑的鬓发之中。
看着眼前女子慌乱的模样,李福只是轻笑,这样灵动的女子,也不失可爱。
李福伸出手去,欲要为她理一理耳边散落的鬓发,却停在了半空中,最后,他的面上染了一层可疑的绯色,收回了手。
“本王见你方才拜那炉灶时面色不虞,可是身体不适?”
而宇文修多罗觉得自己方才太过失态,此时已经正襟危坐,像寿光县主平日里教她的一般,低着头,端庄地回禀道:“回大王2,妾未曾不悦,许是天色太暗,大王看错了。妾的身子也无不适,多谢大王关心。”
看着她板正端庄的模样,李福却蹙了蹙眉,他还是觉得她刚才慌慌张张的模样更可爱。
只是这是二人第一次见面,到底是拘束,李福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宇文修多罗就更不会开口了。
而宇文修多罗与他面对而坐,只希望这样尴尬的气氛快点结束,偷偷瞟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看起来已经将近凌晨了,她真的好困。
好半晌,李福才道:“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你真的很美,如曹子建诗中的洛神一般。”
宇文修多罗:“”是不是唐朝人都喜欢夸女人的外貌。但是自己的长相被这么夸,她的内心还是受用的。
而此时,她才有机会仔细看清楚李福——面如冠玉,剑眉星目,风姿隽秀,气度高华如月,不论是通体的气派还是言谈,都如一块润泽的美玉一般。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待看清楚后,她不由凝神了片刻,花痴了起来,连李福的手放在了她的肩上,她都未曾发觉。
直到李福欲要将她穿在最外的青色翟衣自肩膀处褪下,她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就挣扎开来,欲要跳到了床下。结果她忘记了二人的脚趾上系着五彩丝线,不仅没能跳下去,反倒倾身摔在了床沿上,发上的花钗已经是摇摇欲坠了。
她忽得觉得,今日自己是出了大糗了。顾不得那些花钗,她赶忙解开了脚趾上的丝线,确保自己不会再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