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自己带着弟弟逃出了大伯一手遮天的叶家村,那个只会说风凉话的大伯就图穷匕见了,大晚上不辞辛劳的带着全村人搜捕他们姐弟二人。
漆黑的夜色让叶瑶枝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内心世界,她有些绝望的想他们也许撑不到天亮就会被抓住。
只是一想到现在的生机都是阿娘拼了命为他们争取来的,叶瑶枝就不敢有自暴自弃的想法,她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就算赔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把小清送到山外去。
倘若自己不幸被这群村匪给逮到了,那就一了百了,让他们永远也无法如愿。
叶瑶枝已经下定了决心,只要今天闯过了这一关,她就要回去大张旗鼓地把母亲接出来,让叶家村的人再也不能欺负他们全家。
“阿姐,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走的。”叶昭清仿佛是和叶瑶枝有心灵感应,在叶瑶枝暗自做了决定的时候,突然开口说道:“我们是一家人,要死也死在一起。”
叶瑶枝在黑夜里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用沙哑的声音回答道:“傻小子,你才几岁就满口死不死的?”
“我不管。”叶昭清也很固执地紧拉着叶瑶枝的手,没有半点打算放开的意思,一脸严肃认真的说道:“阿爹离开前说过,我是家里的男子汉,要保护你和阿娘!”
仿佛是要证明自己的决心,叶昭清把叶瑶枝的手拉得更紧了,跟着又说了一句:“我不怕死,死了就可以见到阿爹了,但我不能死,因为我答应过阿爹要照顾姐姐和阿娘!”
叶瑶枝的鼻子一酸,眼泪又从眼眶里滚了出来,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自己的无能,如果她再大一点,或者有一身的力气和过人的功夫,是不是就不会再有人敢欺负自己的家人了?
“好,我们一块儿活下去。”叶瑶枝哽咽着对叶昭清承诺道:“等咱们逃出生天,就回来把阿娘也接走。”
“嗯!”叶昭清跟在叶瑶枝身后重重的点头。
五月初五出生的叶瑶枝如今还未满十五岁,十二月二十日出生的叶昭清更是不到十三岁,这陡峭的山路原本就不好走,更何况是在夜里,两人早已满身是伤,累得汗流如瀑,可是他们不敢停下来。
狗吠声就是催命符,叶瑶枝和叶昭清都知道停下来,他们一定会被抓回去,他们的阿娘又会被村里人羞辱,他们也不会有好果子吃,一定会被他们的大伯叶双成带着村里人毒打一顿。
一想到鞭子落在身上的痛感,叶昭清就浑身发抖,过去五六年的日子里,他吃过很多顿这样的毒打。
叶昭清能抗过那样的毒打,但他不想叶瑶枝跟着他一起受皮肉之苦,他怕鞭子一甩下来,叶瑶枝的小命就没了,除了阿娘,姐姐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了。
叶昭清恨自己不能保护自己的娘亲和姐姐,没有做到答应阿爹的事情,他恨死大伯一家人了,可是除了见缝插针的给他们找点小麻烦外,他竟然什么都做不到。
每一个不能报仇的夜里,叶昭清的大半夜都是睁着眼睛睡觉的。
浓烈的恨意和燃烧的火气包裹着叶昭清,他想着只要自己和姐姐活下来了,他就一定要出人头地,再回叶家村和叶双成慢慢算账,假如今天姐姐被逼死了,那他就和他们玉石俱焚,把整座山整个村都烧了,让整个村的人给他们全家人陪葬。
哪怕死后他将困在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叶昭清也觉得划算。
叶瑶枝眼前忽然有金星冒出,耳朵里传来尖锐的耳鸣声,紧接着,她便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一股沉重的向下倒去的力。
“小清!”
叶瑶枝立马向后转去,昏黑的天色里叶昭清已经没有意识了,叶瑶枝猛地想去扶住他,却因为脚软,连带着叶昭清一起从山上滚了下去。
两人一起滚下山的动静实在是不小,立刻就引起了追捕人的注意。
“他们在那边,快追!”
此时此刻,叶瑶枝紧紧地抱着已经没有了意识的叶昭清,无力去阻止他们一起往山崖边滚去,她心里无比悲凉的想着,他们这辈子就到此为止了,作为不孝的孩子,留着阿娘一个人在这世上受苦。
山坡上的枯草划伤了脸,到处都是扎人的树杈灌木和碎石,可是叶瑶枝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她忽然有了预感,当她和小清一起从山崖边上被摔出去的那刻,就是他们的命终之时。
身体滚出山崖的那一刻,叶瑶枝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安静的等待着老天最后的宣判,可是她的身体里却有一股浇不灭的不甘和仇恨的火焰在燃烧,嘴巴下唇被她咬出了血,满肚子的悲愤无处发泄。
叶瑶枝只能紧紧地抱住叶昭清,就像溺水的人抱住浮木。
如今自己带着弟弟逃出了大伯一手遮天的叶家村,那个只会说风凉话的大伯就图穷匕见了,大晚上不辞辛劳的带着全村人搜捕他们姐弟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