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瑶思经常欺负叶瑶枝,所以叶昭清对她一点好感都没有,向来不肯称呼叶瑶思为堂姐,每每提起她都是直呼其名,还带着毫不遮掩的嫌弃。
“自从叶双成打算把我当做礼物送给黄员外赔罪,叶瑶思便可着劲的发疯。”叶瑶枝说道:“她觉得是我阻碍了她的好前程。”
叶瑶枝说话的时候语调平平,仿佛在谈论今日的天气,可无论是李沫还是陈冰,都能从她波澜不惊的话里听出几分嘲讽的味道。
陈冰忍不住低头偷笑,他们曾大人救下的这个小姑娘,表面上看着软软糯糯的,藏在骨子里的脾性估计不是好惹的,也不知她将来会不会长成第二个曾大人?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村口。
依着叶双成张扬的性格,嫁女儿应该是热闹风光的事情,可叶双成一家表现出来的态度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除了叶瑶思本人,无人觉得这是一桩好亲事。
叶双成更是快要把牙给咬碎了,可是在面对黄员外派来的下人时,依然不得不赔上一副巴结人的笑脸。
叶双成不断的给黄员外家一脸不耐烦的下人赔笑,而他那两个被寄予了厚望的儿子却没有什么好脸色,瞅着停在自家大门外的花轿的眼神就像眼睛上沾了苍蝇屎,嫌弃之色溢于言表。
当初叶双成决定把叶瑶枝送给黄员外的时候,他们可不是这个态度,还都觉得是叶瑶枝占了天大的便宜,这份“好姻缘”落到他们自个儿的亲妹妹头上时,他们反倒不乐意了。
叶双成的小儿子叶昭和听着喇叭唢呐吹奏的喜乐声脸色越发难看,实在是忍不住把叶双成拉到一边去质问道:“爹,你到底怎么想的?你怎么能让瑶思给黄员外当小妾!这不是往我们脸上抹黑嘛!”
叶昭令看见叶双成和叶昭和在角落里嘀咕,自己也走了过去,听见了弟弟的抱怨后连声附和道:“我们将来当官,别人问起家里的情况,难不成我们要说瑶思给一个镇上的员外当小妾?你叫我们的面子往哪儿搁!?”
叶昭令与叶昭和两兄弟自从四、五年前险险通过县试成为童生后越发的目中无人,不仅看不起村里人,连养育了他们的爹娘也入不了他们两的眼睛。
平日里没少在村里炫耀自己童生的身份,总把“连中三元”这样的大话挂在嘴边,妄想一步登天,成为权掌一方的大官员。
可惜天不随人愿,一晃四五年过去了,叶双成的这两个儿子依然没考上秀才。
叶双成被两个儿子拉到角落里念叨,满腹的火气和委屈交织在一起,要不是叶瑶枝那个小兔崽子跑了,他又何至于把女儿送去填火坑?
他看好的女婿是黄员外那个仪表堂堂的亲儿子,不是黄员外本人,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若不是因为这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得罪了黄员外,又怎么会有今天这一出呢?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他们竟然把黄员外的儿子,他眼中的好女婿人选给打了,还是因为争风吃醋这么可笑的理由。
每每想起这件事的缘由,叶双成都觉得心口憋着一股气喘不上下来也咽不下去,更让他气不打一处来的是叶瑶思那个没脑子的傻丫头,一心觉得黄员外便是她这辈子的良人了,只要嫁给黄员外哪怕只是当个妾也能享一辈子的清福。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叶双成对叶瑶思是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可叶瑶思就是不清醒,甚至还埋怨他偏心叶瑶枝,给叶瑶枝找了这么好的亲事,却只给自己介绍邻村的穷秀才。
叶双成的肺都快被叶瑶思给气炸了,倘若那四十多岁的好色老男人真的是个良配,他哪里还用把叶瑶枝推出去为他们全家挡灾?
一家五口人,只有叶瑶思的脑袋始终转不过这个弯儿来,只因瞅见黄员外家送来的那一小箱当做聘礼的普通首饰便没了定力,天天和叶双成吵架,还去找叶瑶枝的麻烦,固执的认为就是叶瑶枝抢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好姻缘”。
叶瑶思打心眼里觉得,就算是去给黄员外做妾也好过穿着粗布衣裳、素面朝天的在地里天天干活。有机会享福为什么不去?这或许是她能摆脱自个贫穷的出身过上富贵生活的唯一机会了。
当日听到村里的人大喊叶瑶枝跑了,叶瑶思高兴得直接蹦了起来,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祈祷:“叶瑶枝,你要是跑不掉就赶紧死掉,别挡了我的路让我亲自动手!”
今天,穿上红色喜服,戴上红盖头的叶瑶思总算是如愿了。
娶小妾不许大张旗鼓,甚至连新郎官都没有,只有黄家派出的一顶花轿和几个吹锣打鼓的乐班师傅。
黄家连个摆酒席的时间都没有给他们准备,整个过程都像一桩明码标价的生意。
叶瑶思经常欺负叶瑶枝,所以叶昭清对她一点好感都没有,向来不肯称呼叶瑶思为堂姐,每每提起她都是直呼其名,还带着毫不遮掩的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