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街强抢妇女和孩子,你们和畜生又有什么区别?啊!”
李蔚越骂越上火,也没有宣傅空山这个证人,他自己就是目击者,直接叫来了府衙的护卫命令道:“每人二十大板,谁也不准求情!”
叶双成等人被布条塞着嘴巴,连喊饶命都做不到,被一个个身强力壮的护卫拖到了院子里,外裤被扯了下来,一板又一板结实的板子落在了他们身上。
看了叶双成等人受刑而呜咽的模样,叶瑶枝冷淡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走上前去对李蔚行礼道:“李大人,小人有冤情想向大人禀报。”
李蔚在看到曾翠翠的第一眼就想起了叶瑶枝是谁,心情稍微平复了些许,坐下后对叶瑶枝说道:“小姑娘,有什么冤情,你直说便是,本官在这里,一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多谢李大人。”
第五十六章
叶瑶枝在得到了李蔚的首肯之后,语气平静的把这些年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这些都是叶瑶枝每个夜晚都要反复咀嚼的回忆,因为她害怕自己有一天不去回想就会把它们忘记。
“……当初边关突发战事,需要强壮的男丁入伍,叶双成一家三个壮丁,纷纷装病逃兵役。”叶瑶枝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好似那里有一个个的画面展现出来:“我阿爹将我们托付给他的亲兄弟叶双成,去了边关……”
陷入回忆的叶瑶枝并没有被情绪所掌控,冷静的把这些年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她清冷的模样就像是在诉说别人身上发生的事情,而自己则是一个旁观者。
叶瑶枝一路上都在思考自己应该如何组织语言,选择哪个时间点切入当中,又应该用哪件事作为结尾。
李蔚的一身正气让叶瑶枝很快就找到了切入点,如果说叶双成他们对自己一家的暴力相加是他们私德有问题,那么逃兵役冒领抚恤金侮辱戍边军人这些事情,会彻底把他们推到所有人的对立面去。
叶瑶枝把叶双成和他的两个儿子装病逃兵役作为切入点,刚提起这件事,就看到李蔚皱起了眉头。
在说出了叶双成等人是如何逃兵役之后,叶瑶枝又说了自己的亲爹前往戍边后,叶双成等人对自己一家人的态度。
在叶双林戍边身亡的消息传回来之后,叶双成等人彻底撕破了伪善的面具,因为自己的娘亲只是一个弱女子,毫无反抗的能力,所以他们的暴力行为越发的变本加厉。
回忆起过去的往事,叶瑶枝还能记得那些日子是晴天还是雨天,发生的时间是白天还是晚上。
叶瑶枝还记得叶双成派他媳妇来家里端走了一缸米的时候,傲慢得意的嘴脸:“我们家人多,你们家人少,你们少吃一点也不怎么样,实在不行啊,你们吃点别的东西吧,我的两个儿子还要考状元呢!”
“这点米我借走了啊,就当你们感谢我家男人的报偿吧,你们孤儿寡母的,没有我家男人的照应,早就被村里人欺负死了,你们啊要知足,懂得报恩!”
她把叶双成说成了救世主,却对叶双成的恶行视而不见。
一开始的时候还会因为良心的缘故说两句话伪装,日子久了,不管从家里拿什么东西都成了理所应当。
叶瑶枝全部都记得,她说话的神态、语气,说的每一个字,叶瑶枝都能复述出来。
在叶瑶枝几乎没有情绪波澜的叙述中,李蔚、傅空山、曾翠翠等人都皱起了眉头,他们都知道叶瑶枝一家曾静受人欺负,却没有想到竟然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没有情绪欺负的叶瑶枝更是让人揪心,或许那些哭爹喊娘、声泪俱下的控诉能够感染人的情绪,可是只有一个泪流干的人才能在回忆起往日遭受的不甘和痛苦时保持冷静。
傅空山看着叶瑶枝挺直了脊背的背影,他想到了过去的自己,当他在外祖家见到娘亲诉说自己的委屈时,得到的回应不过是毫无情感的一个“哦”字。
娘亲对他说:“这是你们父子之间的事情,与我无关。”
就是在那个瞬间,傅空山才醒悟过来,娘亲早就不要自己了,就像她与爹亲之间的夫妻关系早已名存实亡,他早就失去了所有可以依靠的人,必须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
傅空山想起自己在那一日熄灭了所有的指望,费尽心思考入了太学府,然后给自己的人生打开了一扇天窗,飞了出来。
曾翠翠看着能平静而流畅的讲述自己过去经历的叶瑶枝,越发的觉得惊心,她难以想象叶瑶枝要回忆多少次,才能把这些事情记得如此的清楚。
她也无法想象,叶瑶枝要用多大的力气去克制隐藏在这些回忆里的负面情绪,才能不让她自己成为一个愤世嫉俗的人。
“当街强抢妇女和孩子,你们和畜生又有什么区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