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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嘴上互相劝着别人,其实每个人心里头都窝着难受。

那天大家就想着等他回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一家人坐在客厅左等不来右等不来,过了凌晨一点多大家实在是坐不住了,路锦平跟他爸出了门去找,在他姐出事的地方找到了林昼。

惨白的路灯下,他躺在那个差不多的位置,浅色衣服上浸透了血迹,已经昏迷了,手里握着把刀,嘴角竟然还带着浅浅的笑,好像分外满足。

那时候还是盛夏,白日里能把人烤干似的热,夜里凉了些,没走一会儿他就又开始冒汗了,看到这副场景的时候,路锦平当时瞬间冷到打哆嗦,好像所有的热汗失去温度变为冷汗。

作为那件事的亲眼见证者,他怎么可能不心有余悸?

虽然发现及时给救了过来,但这极端的做法让全家人担心又后怕。

对于林昼的存在,路锦平一直觉得就算不是姐夫,那也是亲哥,相信锦心也是,反正比路锦宁这个姐姐负责多了,性情脾气好得不得了。

这应该从他辅导他跟锦心功课的时候窥见一二,他姐辅导的时候暴龙上身,林昼辅导的时候用锦心的话来说,他好像天使。

可能这样的人才能容忍得了他姐这种臭脾气的女生吧。

所以他做出这样的事,无疑所有人都异常的出乎意料。

在林昼昏迷的时候,各自都接受了他隐藏的这一面,也为他醒来后可能的怨恨和歇斯底里打好了安慰的腹稿。

后来他醒了,脆弱地半躺在病床上,面对着大家的关切,和往常一样的正常,没有怨恨也没有歇斯底里,目光平静,扬起歉意温柔的笑,好像自己没有做过什么疯狂的事一样,仍旧是记忆里内敛沉稳的样子,“给你们添麻烦了。”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正常。

他说完就敛了笑,好像一个笑容于他来说非常疲惫,路锦平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这种感觉,他感觉林昼现在就是个安静的孤掷一注的疯子,即便周围的人用再多的牵念去劝慰他,都毫无用处,好像随着他姐的离开,生命中原本重要的东西都无足轻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