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孤不受影响，向前游的速度不减。

“你向和他在一起, 同床共枕一辈子, 你就要永远维持这个谎言！你有没有想过一旦被发现后果是怎样的？”

“他会厌恶你, 痛恨你的欺骗，甚至！怨恨你杀了我。”

九孤充耳不闻, 在准备这个计划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不要！

浅水区已经近在眼前，一旦九孤上岸，他就真的再没有出现的可能。这是时漠幼年期后头一次感到恐惧。

等他的意识被吞噬变得混沌，就再也看不到包容的家人，看不到小白的样子, 更碰不到……

不要！

他发疯了似的冲撞，完全没有平日的理智淡然，狼狈不堪。

然而主人格对他有绝对的压制力，眼见岸边触手可及，时漠满心绝望，“好，这些都不提，但至少你回头看看小白如何！”

本不该听的，九孤动作一滞。

副人格擅长蛊惑，谎言诱惑张口就来，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不能听，这是他早就铭记在心的，但提到江年白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这让他定在原地。

大部分人都已经回到岸边，只留下救援的人在搜寻。海浪在乌云朵朵的天空衬映下变成了浓重的墨色，空中淅淅沥沥下着小雨，砸在海面上留下一片片涟漪。他买的大黄鸭游泳圈在暗沉下来的世界中宛如荧光一般显眼，中间有一个小小的身影飘荡在海面上，无助又绝望。

他一定吓坏了，海水又冷又暗，他一定在发抖，这时候他应该把他狠狠抱在怀中安慰，但……

夏尧野都被带回了案上，只剩下江年白抱着大鸭子死活不肯离开，他表情执拗可怕，不顾一切的反抗，救援的人实在没办法，只好用绳子绑着他以防万一。

“有救援的人在，他不会有事。”九孤心中想。

但时漠的声音就像幽灵一样阴魂不散，“但海水这么冷，他受得了吗？人就这么活生生的消失在眼前，他一定害怕极了，否则也不会用他讨厌的大黄鸭。这么长时间过去他又冷又饿，满心害怕的陷在汹涌的海水中孤立无援，他还能撑得住吗？”

“时漠！”江年白吼的声嘶力竭，但声音很快被海水吞噬，水中不比陆地，他连起码的控制自己身体的能力都没有，只能随波逐流，但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弃寻找时漠。

潜意识里，如果他不坚持，可能永远都见不到时漠了。

“呼……”江年白呼出一口冷气，身体不受控制的痉挛，泡的发白的手指死死扣住黄鸭的脖子，意识有些模糊。

冰冷的海水加剧了人体的散热，加上江年白泡在水里的时间太长，有没有专业的下水设备，他的体力迅速流失，体温下降，嘴唇有些发紫。

纵然他用尽全力，手指还是慢慢从光滑的橡胶面后移。

所有人都被江年白打发去寻找时漠，当有人发现他的不适时，正好看见他手松开，整个人从游泳圈中间陷入无尽的海水。

“江年白！”再次忍不住回头，九孤看到了让他追悔莫及的一幕。

九孤不受影响，向前游的速度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