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再制造杀戮,我会考虑。”
“你知道那不可能,我活着的所有意义就是追逐最后的黑暗。好了,玩笑到此结束。”
在灾厄的幻境里,陆谴的五感六识都被封闭。
如果他的精神力足够充沛,这一切很容易就能打破,但现在,他只有等待。
等灾厄把它的力量也浪费干净。
在这样的时刻,他们互相都无法威胁到彼此,气氛似乎和谐到诡异。
“容我诚实地说,陆谴,你现在很不理智。你一生都在等待的那个时机,杀了我,或者被我杀掉的那个时机。现在它就在你面前了,你却要去陪一个小鬼找神明眼。”
“我几时说过希望被你杀掉。”
“我了解你,陆谴,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想想,数以万年的岁月带给你的是什么?力量?智慧?先知或全能?”
灾厄好像褪掉了它那层笨拙的仓皇,缓慢而冷冽地说:“是孤独。”
陆谴却笑了。
“你在嘲笑我得出的结论。”
迷雾所制造的粘稠的黑暗,忽然挤压向陆谴。
他在突如其来的窒息中缓缓闭上眼,对于灾厄的焦躁愤怒都淡漠地无视。
“陆谴,你的一生很漫长,可是却没有任何的意义。你就像是为了克制我而存活在这样乏善可陈的世界上,强大得那样无趣。你不敢承认你孤独,因为那样就表明——”
它学会了人类说话的艺术,在下结论前刻意顿了顿,才说:
“——这几万年,你都是在坚持一个错误的选择。”
陆谴仍然闭着眼,沉入混沌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