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什么东西都留不住,我爸,我妈,甚至我偷偷养过的一只流浪猫,也不知怎么从有天起,就再没出现过。晁曦是唯一陪了我很多年的朋友,可她最后也还是走了。”
林雪又抽了口烟:“晁曦最放不下的就是她爸妈,无论怎么样,我得替她把她爸妈留住。桑恬,我不知道你之前跑社会新闻是怎样,可晁曦这事如果真是有人盯上她了,这里面的水会比你想的深得多,我们去查,把自己搭进去,晁曦爸妈怎么办,你妈又怎么办?”
桑恬:“你是不是觉得,我要去查这事很傻?”
林雪摇头:“不是你傻,只是这事会让我们付出难以承担的代价,这不值得。”
“你真觉得不值得吗?”桑恬问:“要是你一点都问心无愧的话,你怎么会失去味觉呢?”
林雪垂着头抽烟,不说话。
桑恬轻轻把烟从她指间拿开:“别抽了。”
“我告诉你一件事,我之前有段时间压力也很大,大到整个人想跳lou那种,所以我怕了怂了,才从社会组逃到体育组。”
“我以为我安安心心当条咸鱼就好了,可人生真t没这么简单。”桑恬挑唇一笑:“我怕自己心理出问题,一直在看心理医生,那段我以为轻松逃开的时间,心理评估结果却反而变得很糟。”
“林雪你说,那些往火场里冲的消防员,那些疫情时穿上白大褂上前线的医生,她们难道不知道自己可能会死么?” 桑恬说:“可人生就是这样,总有些事你必须得去做,往崇高了说是使命,往实在了说,是为了能让你在夜里能睡得安稳。”
“对于这些事我们就得认命,认命的意思就是,不问值不值得。”
林雪还是不说话。
桑恬想起上辈子她跳lou以前,跟杨静思在火锅店看到楚凌雪在公寓离世的新闻,不管是因身体原因去世,还是自sha,那都是楚凌雪对自己不满、跟自己较劲较到最后的结果了。
桑恬劝林雪:“就算不谈我们在一起的事,如果你一直逃下去,你的心理问题,不是医生能帮你解决的。”
“林雪,跟我一起回邶城吧。你之前说过,我妈生病的事你跟我一起扛,现在晁曦的事,我也不知道查下去是大是小,可能的确不会小。但不管多大,我们一起扛,行么?”
桑恬这时第一次真实的对她笑了,那笑容像久违的阳光,照透了林间茫茫的雾,照向了林雪一直藏身的沼泽。
可林雪一个久居沼泽的人,挣扎许久,发现自己举不动胳膊也抬不动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