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僧蹲下身，将佛铃捡了起来，双手将碎片捧在掌间，往昔回忆一点一滴地涌上，沙城内，第一次见到尸毒发作时的女子。

他问：“施主，可是要跟贫僧离开。”

这一句本就是修炼御尸的蛊惑之言，勿僧每次偷盗尸体时，都会念上一遍，毫无例外只有两个结果，一个是对他的话语没有任何反应，一个是茫然地跟他离开。

然而在那个女子身上，他看到了第三种表情。

她在看着自己，随后点了头。

若早知有今日，他还会再骗走幽若吗？勿僧问自己，如果早知道她会为了救自己被人挫骨扬灰，连一道残魂都被燃烧得一干二净。

他还会将人带在身边，不让她入土为安吗？

勿僧想……

他错了的。

“对不起。”

对比幽若的道谢，他才是真正的罪无可赦。

和尚跪坐在地上，一身的痛苦无人可诉。

背对着风兮兮的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林间狂风越来越大，肆虐声刮起得落叶声不绝，而在此时，一道黑影在不断地逼近勿僧，只是后者毫无所觉。

他一动不动，空洞的眼神，全落在碎裂的佛铃上。

只有他身后的女子，抬手挡住了。

咔擦——

骨头断裂声。

与刚才幽若被打时，如此相似。

勿僧惊喜地回过头来，只是对上的是风兮兮的眼。他背脊微僵，目光顺着风兮兮的对手，看到了那一道模糊的影子，轮廓虽不清晰，可那一股腐蚀至恶毒的味道，除了一个人不会有第二人拥有。

“光明殿主！”

勿僧脸色一沉。

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没有余力再悲伤了。

明昊出现了！

风兮兮的手挡住了明昊的攻势，但这具坚不可摧的肉身，却第一次出现了破裂的痕迹。风兮兮的手，有一股黑气正在快速蔓延，吞噬着她的整条手臂，随之的，还有一道道伤口爬了出来。

勿僧庄严的神色一凛，将佛铃收起，掌间的佛光打出，逼退明昊偷袭的右手！

右手退。

风兮兮摆脱了禁锢。

勿僧也退开了十多步。

“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