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想得明白,那些年战场上的元帅,她敬慕也感念,或许也有某一刻心动过,不过裴君从未打算跟他沉沦在私情之中。
“殿下,裴君向来敬重您,您出身高贵却视大邺百姓为重,您是真正有仁心有大义的人。”
裴君认真地说:“世间之人皆有难处,如今您有您的立场,我有我的立场,纵是殊途同归,但到底已不同路,何必再让无可能的奢望成为贪念,伤害无辜的人?”
秦珣苦笑,他舍不下的,不止是裴君,还有从前的秦珣。
他的父皇坐拥四海,是位明君,他能利用一切所能利用的,偶尔的温情便能教人感恩戴德,可秦珣不想变成父皇那样的人。
即使他流着那样的血根本无法挣脱,他还是想要挣扎一下,但是……
“裴君,你总是这般残忍,连一丝奢念都不留给我。”
正月的夜晚,冰冷入骨。
裴君手握无为,刀鞘的寒凉透过她的手一点点向上蔓延,然后被身体的温热反噬,慢慢地手心下那一处凉意渐消。
她想,她的冷静不是因为她冷血,而是因为她心中所求始终没动摇过,她一腔热血不受侵扰。
“殿下,我常忆起从前,我以您为帅,挥军向您所指之处,您与我同为山河而战,为何如今要动摇于儿女情长?”
裴君声声叩问,于秦珣耳中,振聋发聩,心神激荡。
而裴君问过,便翻身上马,抱拳叩别,扬鞭而去。
冷风吹在面上,她却并不觉得冷,反而越发泛起一股热意,无处抒发,便从腰间拿出一枚铜钱,拇指一弹,铜钱飞转最后落在她身后的地面。
明日会有一个人因为意外之财欣喜,今日,她再无一丝迟疑,满身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