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折磨他心神的梦境,是一个女子自缢而亡的画面。

一个无足轻重的侍妾而已。

她的死,凭什么让他梦境里全染上了暗沉之色,成了他不可承受之重?

为了这么一个荒诞可笑的梦境,多费一分心神都是多余的。

然而,那梦境,周而复始,持续了三年,虽只是一个画面,却足以折磨得他越发暴躁狠戾。

从来只有他折磨人,何曾被这般折磨过?

为何梦魇不断,他会查;梦里人,是否当真存在,他也会查!半点蛛丝马迹都不会放过!

他气息沉了沉,迸出千年寒铁般的肃杀之气,“相府的动静呢?”

卫暝恭敬地道:“相爷行迹依旧并无异常,上朝、归府,两点一线,与往常无甚不同。”

傅瑢璋不紧不慢地往榻几走去,一抹讥讽噙在他削薄的唇边,“呵,无异常。”

无异常,才是最大的异常。

上官铉这只老狐狸,是名副其实的保皇党,他的忠心,只给了皇位上的那位小豆丁,甚是看不惯他这个代为监国的摄政王,若说头一个想要他的命的是凉王,上官铉必定是第二个。

梦里的女人,那个纹着红梅刺青的女人,便是上官铉给他送的侍妾。

即便上官铉没有可疑,也不代表凉王没有。

这两人,多年来一明一暗,彼唱此和,一里一外,遥相呼应,如一丘之貉。

若非看在这两人对傅琰那小豆丁一片忠心的份上,早就将二人挫骨扬灰,岂容他们像蚂蚱似的,在他跟前蹦跶!

见傅瑢璋气场有些变化,卫暝神色一凛,大气不敢出。

“沂州那边呢?”傅瑢璋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敲了一下杯盏,盏中水纹打着圈儿慢慢晕开。

见他神色缓和了,还带了几分慵懒,看起来心情还算不错,卫暝暗松了一口气,上前给他倒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