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怀愧疚思念着他们,却也同样害怕想起他们。
封闭的空间,无望的人生,不堪回首的前尘,成了她前生最大的梦魇。
杜若大抵明白了,是上一世的阴影,随着记忆的恢复,重新笼罩起自己。
“出去!”杜若看着眼前人影重叠,捂着胸口低吼。
“王妃、王妃可是累了,歇一歇也无妨。”那喜娘端着喜帕,闻得此声,一下跪在了原地,再不敢上前,只偷觑了一眼杜若,见她面色泛白,眉间紧皱,强忍着疲乏。
她伺候过不少世家子女的洞房之礼,知晓这些自小娇生惯养的高门贵女,吃不消一日繁琐礼仪。面前这位,想来更娇弱些。
“你们先退下,这里我伺候王妃便好。”茶茶瞧着杜若没有说话,又见她这副模样,亦猜想是旧疾发作,便撒了喜钱谴退喜娘。
“替我宽衣。”片刻,杜若恢复了一点力气,起身吩咐道。
礼服七重,腰封玉革,一样勒得她难受。她想,这样撑着,不用魏珣进来,自己先要背过气去了。
“好!”茶茶边脱边道,“左右无人,且解开松快些。届时殿下来了,再穿上行礼也来得及。”
茶茶打小侍奉杜若,知她自六岁起得了痛风之症,更受不得劳乏,这些年好不容易精细将养,加上练鼓乐活泛了手足筋骨,算是勉强控制着。万不要这一日繁琐礼仪,又扯出了病根,便实在不值。
故而,她手下麻利,纵是礼服锦袍繁琐,这须臾之间已经解了大半。
“使不得!使不得!”郑嬷嬷瞧着,上前推过茶茶,将杜若脱了一半的礼服系回去,不情不愿堆着笑意道,“这都是有规矩的,如何能此刻宽衣?王妃出身礼仪大家,切不可任性。”
“磕到哪没有?”掀了盖头,松了腰封,又撤了那么多多婢子阔了空间,杜若神思清明了大半。伸手扶住险些跌到的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