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嬷嬷被杜若说得发怔,一时惧她到底是主子,怕驳了自己的掌事。一时又觉她说得十分在理,是为了殿下考虑。再一想,那到底该不该让外人知晓呢?
她一辈子皆在内帏服侍,如何有这等思维变换,只想一次便觉头疼。还想再理一理,又觉晕头转向,连着杜若原话几何,都记不甚清晰。只呆呆地望着面前看似柔弱,实则冰冷凌厉的少女,半晌亦不知再说什么,只带着人讪讪离去。
茶茶不喜郑嬷嬷,如今见她一副霜打茄子的模样,便也心中痛快。望着远去的人影啐道,“凭她也敢挑剔郡主。还是郡主厉害,既堵了她的嘴,又不动声色地护着殿下!”
“护着殿下?”杜若疑惑道。
“不是郡主自己说的吗,您这般修身养性,一如往常,是为了麻痹殿下的对手。”
杜若挑了挑眉,那原不过是自己随口说的。
皇位之争,一夕间最强劲的对手生死未卜,如此难得的机会,只怕是原本没有的念头也会升腾起来,而原本已有的念头则会更加强烈。
而此刻的魏珣,用“生死未卜”形容,倒也不为过。本只是不甚清醒,太医开了方子,说是流血过多,待气血补上,大抵也就苏醒了。
然十数日过去,他不仅没有醒来,伤口竟开始发炎,整人高烧不止,还说起了胡话。
他沉沦在梦中,从十二岁重生归来,至陛下赐婚,一幕幕来来回回涌现。赐婚后头的事,他抗拒性地不愿去梦见。他在梦中,觉得自己是清醒的,他清楚记得新婚之夜,她的模样。她将刀刃刺入他后背,然后又寻机捅入他胸口。
她决绝又狠厉,她说:“不许叫阿衡,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