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杯鸩酒送她离开。
她求仁得仁。
她说,终于等到这一天,倒也不必再战战兢兢地活着。
他额首,选在今日,是因为正好十七年。
阿蘅嫁给我时,亦是十七岁。如今走了十七个年头,投生为人应该也是嫁人的年纪了。
你此刻下去,她便不用再见到你。
凌澜得了这话,蓦然便笑了出来。
你当她,愿意见到你吗?
前生事,人死如灯灭,他已经了结。
今生,凌澜在水中挣扎求救。她看着负手立在岸边,丝毫没有反应的男子,一颗心终于随着涌动的湖水,一点点沉下去。
羽林军将她救上岸的时候,她尚且清醒。
她靠在石凳上,将侍女推远了些,带着最后的一点希冀问道,“殿下既然如此冷心冷情,当年太尉府秋千架下,又何必出手相救!”
“或者殿下宅心仁厚,普爱众生。那么您让您的侍卫救妾身便罢,如何要亲自动手?”
“太尉府,秋千架?”魏珣露出一点憧憬的神色,仿佛看见了什么让他开怀的人和事。
“太尉府——”凌澜终于反应过来,本就狼狈不堪的面容,此刻更加不堪,“你、你……”
“对,我以为,是阿蘅。”
至此,凌澜最后的光被掐灭,她起身拜首,“臣女谢过殿下救命之恩。”
长街上,打更声响起。
魏珣迎面望去,是阿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