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珣伤了三处,左手背部,胸口,后背,原也都是皮外伤,不曾伤到根基。就是血流得多些,痛意细碎蹉磨,难熬了点。
只是杜若的话,堵死了他想亲近她的每一条路。
说爱她,他本就没资格。
说愧疚,如今便更是不敢了。
“我知道,你杀与不杀的理由。”魏珣抬眼看向她,“新婚夜你动了一次手,没有成功,按着你的性子,静下心来,便不会再动手。”
“因为杜氏开蒙第一课,你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学得好。”
“杜氏开蒙第一课——”杜若喃喃道。
杜氏开蒙第一课,为生民立命,为天地立心,为往圣继绝学,为了千秋传礼乐,为万世开太平。”
杜若一字字吐出,早已泣不成声。
先前那般多不堪回首的前世记忆细说而来,如再经受一遍,她都忍着曾不落泪。然提起杜氏启蒙,幼承庭训,她一下便红了眼眶,浑身战栗,似有无数委屈涌上心头,又似今生里全部的挣扎苦痛都因那家族的祖训。
若她不遵祖训,不将它学得那般好,亦或者魏珣没有功在社稷,不曾抗敌退虏,她便可以痛痛快快地杀了他。
不必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切莫因一己一族之私仇,弃苍生于不顾。
“杜氏的祖训很好,只是太过严苛和沉重。”魏珣伸过手,想给杜若擦去眼泪,然伸在空中,到底还是放了下去。
只继续道,“我幼时于府中学习,听闻你除了不修武学,其他所学皆同你兄长一般无二。便总觉不忍,老师已有四个儿郎,个个皆可匡扶社稷,为百姓谋利,为杜氏扬门楣。如何要你一介女子,也这般秉承学习,身挑重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