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里,只剩了魏珣一人,他静静看着手中的册子。面上的笑容渐渐地淡了,然而在褪尽之前,却重新展颜。
只是此刻的笑意不曾盈入眼眶,只虚浮在面上,原是自嘲的笑。
他微颤的手指抚过那本册子,处上她欢笑的容颜,细细摩挲着。
片刻,他合眼猛地合上了册子。
他舍不得她,却也只能放开她。
那般鲜活明媚地神情,与在王府中冰山清冷的面容,完全是两番情状。
他想看到她的笑,可是唯有离了他,她才会笑得这般开怀而明丽。
胸腔中气息来回涤荡,愧意和涩意一起涌上心来。他只觉血腥之气直冲喉间,忍不住连连咳嗽起来。
魏珣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只一手捂口,咳了许久方才停下。手心有些许的粘腻,他垂下手,半晌才望去。
然后,蓦然笑出了声。
掌心并没有他猜测的血迹,一颗心顿时放了来。只是在方才的瞬息中,他突然便恐惧死亡。
若此刻死去,她便只能守寡一生了。
这样想着,魏珣披着鹤氅下了床榻。至案桌前,持笔快速写下,然后没有一点犹豫盖上了自己的印章。
尽管现在还不是和离的最好时候,亦还没有帮她安抚住她的父母,但是早些将和离书备下,总是好的。
按如今自己的身体,难保哪一日便死于病榻。即便还能痊愈,这一生大抵都会在边关度过,战场上亦是生死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