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了此地, 杜若也未再瞒茶茶和离之事,自己要走,总是要带上她的。
杜若摇头, “眼下,我们连这座行宫都走不出去。”
“郡主,殿下之前的确做了许多荒唐事,先是郑淑仁,再是承恩殿醉酒,确实让人生气。可是不是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吗?”茶茶将药吹凉,喂给杜若,“您瞧,那些从邺都带来的新人,殿下根本看也不曾看过。自从您病了,他便一直守着你。”
茶茶顿了顿,看了眼杜若脸色,见她只是拨着沙盘上的旗帜把玩,并无不耐神情,便继续壮着胆子道,“您途中血崩失了神智,当是不知道,殿下赤红着眼睛,简直疯了。医官说他自己就不能扯动心绪,又因咳疾未愈,需得静养。只是他硬是陪着你直到止住血流为止,后来一起身自己便也倒了下去。”
杜若由着茶茶絮絮说着,目光落在地图上邺都的位置,估算着,这几日她要的信也该来了。那封信还是上月里,她趁着魏珣外出,寻了机会着人送出去的。若是这两日有回信,魏珣不在身边,她也能得的方便些。
来临漳已近半年,南方之地,四季分明,当时出邺都时,还是风雪缠绵,待车队缓行二月到达此地时,竟已春暖花开的时节。
而此刻,时值暮夏,临漳城内更是草木萋萋,落英缤纷。
杜若的心境也明朗了些,不再像方被强行带出邺都是那般绝望而愤恨。
“强行”二字,一点也不过分。
那日魏珣言其反悔,不愿和离后,翌日刚至平旦,她便被千机阁的人先行送上了马车。然后一路南行,只是魏珣却是在七日后才疾马赶上的车队。
杜若在驿馆见到他时,他已经憔悴得脱了相,唯独一双眼睛戾气上浮。他也没说话,只拖着她入了房内,然后从她广袖中夺走了碧玺锤。
那一刻,杜若只觉时光倒转。他拿走碧玺锤,便等于拿走了暗子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