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的时候,她绣完了一片叶子。
她细看了一眼, 很好,十四岁时学的技艺,没有丢掉。
三十里,她开始绣第一片花瓣。
她将锦盖拎在手里瞧了瞧,金光夺目的色彩,在阴暗的天色里,闪出光芒。是权贵的色彩,怎会有人不爱!
七十里,她绣好了一半。
手中未停,因为她绣得越来越利索了,力气也恢复了大半。她慢慢觉得生机重新汇入体内。
心里突然生出一点企盼,和亲便和亲,远嫁便远嫁,只要活着,万事皆有机会。
比如归来,比如杜有恪。
已行出百里之地,若是站在船舱外,回首已不见临漳城。还剩十中之二便要绣完了。
黎阳想起那个年迈又无盐的燕国国君,不禁轻哼了一声。
待他死后,她便是燕国新的王。
一百五十里,日暮西山,泊船靠岸。她的第一朵莲花正好绣完,还要再绣一朵,方算并蒂。
嫁娶事宜繁琐,真要她挪步上岸,怎么也需个把时辰,时间足够了。
将绣着并蒂莲的帕子,盖在头上,娶她的便是杜有恪。
这样一想,她又想起十多年前的岁月,太尉府到安合门,马车需要小半时辰,步行约需两倍时间。
因为有杜有恪送她,她便总是弃车步行。
山眉海目的男子,就是喜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