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珣便问,可需要用些什么药。
医官道, 且散了郁气, 缓和精神,多合目养神,慢慢便也好了。
杜若靠在榻上,听着外头医官的话, 待魏珣回来时, 她已经恢复了视力,抬眸冲魏珣笑了笑,持着针线低着头继续缝制着, “就剩一点了, 我缝完它。”
魏珣站在她面前, 烛火摇曳间,看到她头顶乌发丛中,白发更多了。他一把扯过那件衣裳攥在手中, 恨不得直接撕碎了。
因他夺得突然,针尖从杜若指尖划向掌心,很快现出一道红痕,血珠细细冒出。
杜若空出的手抖了抖,魏珣尚未回过神,她便攥住广袖的一角,掩下了伤口。
她的目光落在魏珣青筋凸现的手背上,另一只手伸过去轻轻抚摸着,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大长公主亲生的女儿。但我知道,没有一个母亲会这样对自己的孩子。她待我,不是严苛,是仇恨。”
“可我想不通,她为何这般恨我。”
她说,“纵然昔年一碗绝嗣汤,是因父亲之故,那么今日的一个孩子,又是因为什么?”
杜若低下头,只觉头脑昏涨,近来她总是这样。明明想哭,眼睛酸疼,却是一滴眼泪也留不出来。
于是,她便只能笑。
“阿蘅!你别多想,姑母她、当是不小心推得你。”
杜若抬起头,手还在他手背摩挲,却是无限爱怜而歉疚地看着他,“你这样说,可是同当年强行带我离开一样?怕我知道得太多,承受不住?”
魏珣一下便红了眼眶,却还是无声地摇了摇头。
杜若便有笑了笑,也不再追问。只默了片刻,方似鼓足了勇气,再度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