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 即便魏珣乔装入得深宫,寝殿里还未与母亲见上一炷香的时间,便已漏了形迹。禁军四下涌来。母亲以身相护,撞在刀口。
她对着魏珣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合眼的时候,目光却落在魏泷身上,慈爱而温柔,一如多年前。
母亲的血,短暂的抑制了帝王釜底抽薪的心,唤起幼时母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时光。
魏泷放魏珣出深宫。
自他踏出安合门的一瞬,禁军便领皇命一路追杀。
然而,却只是伏击暗杀,天子至今不曾发兵临漳。除却没有十足的把握,大抵还有对已逝养母的一分歉疚。
杜若跪坐在魏珣面前,单手将他揽进怀里,抚着他的头,慢慢拍过他背脊。
“母亲想告诉你,她支持你做自己想做的事,但不可祸及天下是吗?”杜若听完魏珣的讲诉,大抵也明白了太后最后的眼神,她甚至,依旧视天子为亲子。
那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啊!
而魏泷要贤名,要臣民拥护,一时便无法以莫须有之罪名定享有盛誉多年的魏珣;而魏珣虽痛恨魏泷,然天下尚且安定,无有魏泷治下直接所致的贪吏、□□、苛税,他便也无法直接举兵而反。
揭竿而起,与当年诸王争嫡,完全是两回事。
何况,一个成年的帝王在位十二年,又不昏聩,唯求霸业,手中权柄尚有,魏珣亦没有实足的把握。
故而,彼此尚且维系着表面的笑脸。只是在临漳与邺都两处,开始了不见血腥的刺杀伏击,其残酷程度丝毫不亚于战场搏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