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黄色的烟火里,姜信冬俊逸的面孔若隐若现,贺听看得心跳加速,体温升高。
他十岁的时候就觉得这种烟花棒太弱智,那天却玩得不亦乐乎。后来想来想去,只因为是姜信冬带的吧。若是能和他一起,玩什么都乐此不疲。
然而那个会裹着寒风在深夜赶去见他的人,现在连一个简单的问候都不愿意给。他眼里的厌弃和轻视像一堵厚重的墙,生生横在他们中间,无法跨越。
天边有几颗星,忽闪忽闪,贺听看得失神。浪花哗哗卷走地上的沙石,也一道卷走理智,他站起身,穿着运动鞋直接踩进了海水里。
这几年他常常会觉得很累,喝水很累,呼吸很累,想念很累,活着也很累。
望着前方的一片深黑,他想如果径直走下去,应该是一种解脱。
那么这颗不知道碎了多少遍的心,不知道哭过多少次的黑夜,和那些喘不过气的、绝望的、爱而不得的感情都可以就此结束。
从此不再有痛苦。
他抬腿又往前走了几步,冷冰冰的海水没过了膝盖,唤醒了身体里的某些自卫细胞。脑海中冒出两个声音,一个安抚他说走下去吧,走进去就不会累了;一个用力拽着,想把他拉扯回来,大喊着你还有没做完的事情。
漫长的犹豫,好像连时间也静止住。
忽然手腕被一个人抓住,贺听恍然转过头去,来人是刚刚那对情侣中的男方,面色紧张地问他:“你还好吧?”。说完看贺听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又换成了英文:“are you ok?”
“我没事,”贺听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拍了拍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地编了个借口,“我戒指掉里面了,谢谢。”
说完又觉得自己编的理由很糟,便垂下头不再说话。
“嗯。”男子仍旧狐疑,目送贺听离开海滩才作罢。
酒店里,贺听慢吞吞地走进电梯,运动鞋还在滴水,他想着刚才的事,抬手使劲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肉色的肌肤瞬间变红,还留下个血印子。
疼痛终于让他醒悟过来,贺辰星还在等着他的骨髓检测结果,他怎么可以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