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望对面五楼往右数第二个窗口,灯是亮的,那是姜信冬的大学寝室。
有人影在昏黄的窗前走过,和几年前没什么两样。贺听有了错觉,好像一分钟后姜信冬就会穿着球鞋从楼道里出来,还背着吉他,然后走过来拍拍他的脑袋,笑着说走吧。
酒意上了头,贺听想起戴若池那张俊秀的脸,胃里面堵得厉害,难受,想吐。
宗故说他是戴若蓓的亲弟弟,贺听恍然大悟,姜信冬不怕绯闻和戴若蓓合作是因为她这个弟弟。
既然是在约会,那么他们认识多久了?发展到哪一步了?很喜欢戴若池吗?今晚会在一起睡觉吗?
空中有一团黑沉沉的乌云,似乎重如泰山,满脑子疑问压得贺听喘不过气。体内好像长了一个怪兽,在撕扯着五脏六腑,想要破皮而出,疼得厉害。
压抑太久了,贺听自觉已经到了极限。时间是晚上11点12分,他趁着酒意,掏出手机,输入一串电话号码。
四年没打过了,号码他还倒背如流。
“嘟——嘟——”
贺听愕然,竟然打通了,难道他这几年没换过号码?
紧握着手机的指节发白,他屏住呼吸,心脏随着话筒里的嘟嘟声时上时下。
半分钟后,那边的人接起来喂了一声,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磁性、干净。
这时贺听冒出来一个古怪的想法,他比宗故幸运——至少电话打通了。
姜信冬见没人说话,又喂了一声,等了会儿,还是没声音,准备挂断。
“咳,是我,”贺听清了清嗓,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勇气,一股脑说了下去,“贺听。”
那头是良久的沉默,久到贺听以为自己是做了场梦,刚刚那两声喂只是梦里的幻觉。
夜风吹过,湿了的裤子变得冰凉,贺听哆嗦了一下又道:“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