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梧桐树落了满地的黄叶子,他踩上去,手机输入框里换了另外一行字:你弟最近有没有好一点?
贺听:没。
病房里混杂着消毒水和各种药物的气味,窗外枯黄落败的树兀自立着,像掉光了头发的人。
最近几天贺辰星都在发高烧,中午打了点滴又吃了药,下午烧总算退了。
贺听跟李曼从沈医生办公室出来,两人连着焦虑了几天,脸上都略显憔悴。
病房里多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是倪梦,医院里总爱跟贺辰星聊天的那个小女孩。
透过病房门缝可以看见桌上放着游戏小卡片,两人玩得正开心。自从移植排斥反应开始后,他们很少见贺辰星笑了。
贺听站在门口犹豫了几秒,不想推门打扰。
李曼似乎也有同样的想法,偏头对贺听说,她准备回家去拿换洗的衣物,问他要不要一起。
贺听拒绝了,坐在医院走廊上等了半小时,护士进去后倪梦才从里面出来。
走廊上见到贺听,她脸上惊讶:“哥哥你在这里等多久了?怎么不进去啊?”
贺听站起来:“我刚和医生聊完,你回病房吗?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倪梦轻车熟路地推动轮椅,吐了吐舌头,“我早熟练啦。”
病房里贺辰星又被护士插上了输液针,样子恹恹的。
贺听走进去揉他的头发:“刚刚不还笑得挺开心的,怎么见着我脸又垮了?”
贺辰星看看手上插的针,因为病态而泛青的眉间露出几分厌弃,意思很明显了,谁天天插管打针还能保持微笑?
“你看外面那棵树,现在光秃秃的,但明年春天树叶会全部长回来,”贺听望向窗外,说不清是在说服贺辰星还是在说服自己,“所以明年春天你的头发也都会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