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为什么不自己来送给我?”倪梦追问。
贺听沉默了很久,在倪梦逐渐惊慌失措的眼神里说:“因为他现在送不了。”
其实以后也都送不了。
空气里静默了片刻,倪梦还想问什么,贺听却率先一步告辞,转身消失在医院的走廊里。
他发现自己狠不下心,面对贺辰星喜欢的人,说不出残酷现实。
从医院出来后,他去了一趟墓地。
石阶两旁掉了一些腐叶,地面上积的雪化了一半,脚踩上去还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一座座墓碑安详地排列着,这里葬着他的母亲。
四周静谧,他在墓碑旁站了两个小时,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大多是报喜不报忧。
走之前天已经黑了,他细致地擦干净墓碑上的照片,声音沙哑:“妈,我走了,希望我还能回来看你。”
出了墓地,当晚他就订好了回纽约的机票。
贺文滨知晓他要走的消息,心中怅然若失。他前半生春风得意,没想到却落得个中年丧子的下场。
儿子倒是还有一个,只是巴不不得离他越远越好,说走就走没有归期。
但倘若要溯本回原,当年贺听是被他强迫赶走的,说到底也是自己种下的孽。
他只好托李曼打电话劝阻,然而贺听态度决绝,把银行卡分文不少地还了回去,连带着几个月前他送的车一起归还,丝毫不留商量的余地。
几天后他亲自上门阻拦,却见贺听已经清空了客厅,门口孤零零摆着一个收拾好的行李箱。
他胸口有气,语气也不算好:“再有一个多月就是春节了,就这么着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