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那天,微信大大小小的群里都在抢红包,朋友圈那头热闹非凡,而贺听独自居住的公寓十分冷清。
他盯着手机发了会儿呆,潜意识里一直在期待着什么。等到叶知明突兀的新年微信发进来的时候,他才突然反应过来,贺辰星不会再像往年一样在今天给他打电话了。
今天国内人声鼎沸,锣鼓喧天,但都跟他没关系。
贺辰星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难免沮丧,他机械地煮了一包泡面,吃了没几口就倒了。
说到吃饭,他已经好几天没认真吃饭了。
确实病得不轻,该去看医生了。他这么想着,不紧不慢地预约了心理咨询时间。
在美国念书时,他会定期去看一个叫做米娅的心理医生。米娅热心善良,已经快五十岁了,有个跟贺听差不多大的儿子,因此会格外关照他。
当年米娅用了半年时间取得贺听信任,又用了半年时间才让贺听主动开口。如果现在她不能帮助贺听,那别的心理医生大概也不可能。
这回贺听在她的咨询室里沉默了一个小时,对回国后发生的事情闭口不提。米娅从他黯淡的眼神里推断出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她思忖着慢慢来,贺听本来就是一个慢热的病人。
可是之后几周贺听没再去过她的咨询室。她四处打听,才知道贺听去了非洲。
非洲没有熟悉的朋友,也没有更好的心理医生,但是有贺辰星想看的大草原和野生动物。
三月是坦桑尼亚的雨季,贺听到的那周总是早晨间断性下雨,中午放晴回温。曼尼拉亚湖聚集了成千上万的火烈鸟,残阳落下的时候粉红一片。
他带着相机拍了很多照片,一部分寄给地理杂志,一部分发进贺辰星的微信号。
发到微信里的自然是石沉海底,但寄给地理杂志的收到了一些回音,同时还有稿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