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悲伤占据了他的所有情绪和理智,他靠着墙,脱力地滑了下去,双手捂着脸,一不留神,眼泪就哗哗冒了出来。
自从患了抑郁症后,他每天都在人前费力扮演情绪稳定的成年人,但是今天他太累了,装不下去了。
运气好差。
好像他真的活成了个诅咒,想要的东西都得不到,重要的东西也留不住。
他把贺辰星留给他的最后念想搞丢了,这是他与这个鲜活世界的最后牵连,然而今天这条线断了。
所以他不在乎了,什么奢念都不剩了。
崔朗一直觉得贺听是那种脾气不太好的男生,随性且骄傲,绝不会随意在别人面前暴露脆弱。
他实在没料到贺听会突然就哭了,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愣了会儿,拍拍贺听的肩膀,安慰说:“哎呀不至于,我报警了,指不定明儿就找回来了。实在不行,再买一个呗。”
贺听埋着头没回话,肩膀仍旧微抖着,过了好一会才勉强抬起颤抖的手摆了摆,意思是你别管,让我一个人呆着。
崔朗叹了口气,瞧着他手指头还在流血,决定还是先去拿工具过来包扎伤口。
当地警察并不高效,第二天中午才做了笔录,说是有很多游客丢过东西,不一定都能找回来。
崔朗丢的东西也不少,从警察局出来就骂了一长串英文。
骂完他转头看贺听,问:“你那个乐高玩具,是不是特重要的人送的?”
“我弟,”贺听点头,声音很哑,“去年白血病走了。”
崔朗有点明白了:“抱歉……”
“不关你事,”贺听用很轻的声音说,“是我没保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