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诩扳着指头给他数:“保险你买了多少?买够了吗?叔叔阿姨的买够了吗?别的不提,以后他们没法开店了,要你接手,你怎么接?你知道铺货要多少钱?店里的人工开销是多少?一家人柴米油盐要花多少?水电燃气网费,年节人情来往,你都算过吗?”
阮杞瞪眼看他:“你把人当白痴吗?”
“我看你就是个白痴。”周诩的怒意染红眼角眉梢,让那张始终索然无味的神情鲜活灵动起来,“我没说你必须成为什么样子,路是你自己选的,你是个成年人了,做什么事都得自己负责。但你现在负责了吗?你是在自欺欺人!”
“周诩!”阮杞捡起沙发上的抱枕砸了过去,“老子凭什么要在这儿听你教训?你有什么资格?你以什么身份?!”
“老同学身份?朋友身份?还是前男友身份?”
“这消息是谁透露给你的?梁笙吧?你拿着他给你的消息,在我这儿借什么花献什么佛呢?!”
周诩没理落到地上的抱枕:“我俩现在说得是一个事吗?”
又来了。
阮杞握紧了拳。在周诩面前,他好像永远矮一头,永远是对方有道理,最可气的是他还没办法反驳,因为他也觉得周诩说得有道理。
可如果承认了,低头了,就输了。
这跟面子、尊严都没有关系,他就是不乐意!就他妈的不乐意!
“我自己的事自己有数,用不着你费心。”阮杞转头往外走,声音冷如寒冰,“有这个时间,不如去忙你自己的工作。当老子是贫困户吗?还需要你来扶贫?嗤。”
周诩这回没追出去,拖鞋底的污泥和茶水融在一起,把地板弄得没眼看。
大灰子左看看,右看看,虽舍不得零食,还是晃着尾巴跟着阮杞走了。
阮杞一路气势汹汹地下了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找人干架。
山下的小超市老板娘看得稀奇,磕着瓜子跟自家男人感叹:“都多少年没瞧见小阮这幅模样了。哎,你还记不记得?以前小阮跟人干架,手里拖只扫帚,就这么一副表情,要吃人似的。”
超市老板探头看了眼,不感兴趣,又继续蹲回去刷短视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