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是有点上来了。”
手掌覆着微微发烫的额头,江彧一边担心怀里烧糊涂的小家伙,一边担心自己的腿伤可能撑不到出租屋。
他本想讨价还价,却惊讶地发现对方已经一点路都走不动了。
“小朋友?”
“小朋友?”
没有回应。
“你是真的睡着了还是装的?……算了,反正我叫不醒你。为难一个伤患,自己也不害臊?”
江彧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忍着那条满是挫伤的腿发来的警告,蹲下身将对方轻巧扛到了背上。小朋友只是看着不重,但其实内里肌肉分量十足。在这种身体状态下能背起对方也是够呛。
沉睡者用胳膊环住江彧的脖子,下巴懒懒地枕着肩膀。
江彧抱起对方灌了铅似的腿,交叠的身影被路灯拉长到了道路一侧的田地里。
灯丝明灭、忽闪。这条道路仿佛永远也看不到尽头。
“想听睡前故事吗。”
“想听。”
“……你不是睡着了吗?”
“啊,大叔诈我。我快要睡着了哦,刚才只是说梦话。”
“那我慢慢讲,你慢慢睡。”江彧提了一下裘世焕的大腿,调整好姿势,“很久很久以前,有一间小磨坊,磨坊主的儿子结婚了,所以便宜出租。房子里头住着一对夫妻和他们的儿子。生活拮据,每餐只有一块黑面包,偶尔还发酸发臭。好在,三个人之间有足够的爱。至少儿子十八岁之前,都是这么想的——他以为爱不会被时间消磨。”
“直到有一天,家里没亮灯。当儿子从邮箱里取出面包师舞会的邀请函,他才发现,门板被人泼上了红色的油漆。因为太晚了,看不清写的是什么字。破了洞的窗户里有什么东西正一摇,一晃,他定睛一看,原来……小朋友?睡着了?我还没讲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