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瓷瓶飞出来撞在石阶上碎片纷飞。
“我告诉你魏氏,嫁进这里你就是个活死人了。”张姬朱粉不施地倚在门口,披散着头发,手持木梳一下下梳理着满头青丝,及腰的时候又收回手去从头顶再来一次,低头梨涡浅笑,一双秋水蕴含几多幽情:“晋王不喜欢我,他讨厌我。”
“张姨娘说什么呢,”看着张姬脸上浮现的恹恹病气,魏琰头疼地道:“公子出征在外,哪有心思管咱们女人这些小心思。”
“夫人,”张姬忽然折回屋里侧卧在榻上,魏琰跟进去?睛一看,香炉边果然白烟袅袅地烧着什么东西,似乎就是素采说的“烟泡”,她凑近闻了闻:“这东西管什么用?”
张姬咧着嘴笑,也不怕魏琰瞧不上她,指了指头道:“听说治头疼管用着呢。”
魏琰仔细分辨了下,不像是后世的“大烟”,便问:“张姐姐有头痛病?”
张姬的婢女明翠怯生生地道:“夫人,姨娘这是头一回烧这个。”说完赶紧拿水浇灭移走了瓷盘。
她是不愿意让魏琰知道张姬托人从外头一个老鸨子手里买了些“烟泡”回来烧的。
“是啊,”张姬冷笑:“妾天天头痛呢。”
魏琰被残留的烟呛了一口,走至窗边透气道:“既有头痛病为何不叫大夫?外道的法子可是作贱人的。”
她说完转过身来,忽见两行泪从张姬脸颊滑落,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早知如此我宁可沦落风尘卖笑也不会跟晋王殿下回府,”她道:“烟花巷有什么不好,歌舞升平,男人一个接一个地向你砸钱,白天哄着你笑,夜里陪你享乐,不知比在这里强多少倍。”
魏琰和婢女们当下愣怔在那儿。
魏琰心道:菇凉你不是被戏文给荼毒了吧。
去青楼寻乐的不一?是青年男子,极有可能是满口黄牙一身臭味的老头子,说不?床弟间还有牲畜的癖好,挨打受骂是经常事,就算遇到个有家世的翩翩公子,肯流连烟花堆也应了那句“世禄之家,鲜克有礼。1”,彼时放浪不羁,过后又如何会给予长情,张姬这般清高孤傲的性子,魏琰估摸着是挨不住风尘中的各种抽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