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着上课,叮嘱了几句他们不要乱走,不要乱动别人的东西,便匆匆离开。
等她回到宿舍,其他的老师已经去了办公室,她的父母席地半躺,赤着脚,上半身倚在床沿,眼睛阖上,轻微的鼾声一声接着一声。
丁玲自大了以后,不曾仔细打量过她的父母,因为长期做农活,他们皮肤很黑,指甲缝里长期不干净,总是夹着黑泥,一眼望过去,就知道他们是在地里刨食的人,他们身上有种懦弱的气质。
丁玲有些心酸,她费劲心思想要摆脱原生家庭,压根没有用,或者说她根本不曾挣扎。
除了血缘,还有他们并没有对不起过她,他们只是太无知,而她又毫无道理的妥协。
不够心狠,没法一走了之,这是一开始就开错了头,便会一直这样下午,周而复始。
只因为是父母而已。
她在门口站了好一会,风吹动门口悬着的风铃,撞击得叮当作响,丁母被惊醒,乍的一下睁眼,还有些迷茫,看了眼四周,赶紧扭头用力拍了一下身旁的丁父,丁父“唉哟”一声,嘴里念叨着:“你干什么?”
丁母先看到她,有些局促地站起来,低头见丁父又合上眼,鼾声传来,微弓着身子,膝盖半弯,常年做农活的人力气总是比常人大的,即使是女人,也能轻松拽起个已经不强壮的男人,丁父迷迷糊糊起身,睁眼,看到丁玲,堆出个笑,咧开嘴喊了句:“玲子,”他指了指地板,“比家里舒服,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他的牙不白,沾染着黑渍,常年吸烟加持对牙齿卫生的不注意,嘴里后槽缺了几颗牙,很久之前丁母给她打电话的时候,还抱怨了几句,丁父的门牙又松了,现在看过去,门牙好像缺了个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