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晴腿屈着,手扶着被子,低头转了几圈杯子后,叹了口气,抬眸,陈雨虹与她对视,眼里满是倔强,准备好的那些话,又悉数咽了回去。
这个眼神她太过熟悉,她见过太多次,从镜子里的自己身上。
她曾经在书房门口偷听过钟崇鼎对着钟子衿严厉的训斥道:“钟晴性格过刚,真是不知道你是怎么当的妈,你但凡上点心…”
后面的话都是一些老生常谈的训斥,钟晴还记得当初的自己赤着脚站在门口,替门里名为母亲的人感到羞愧。
钟子衿却埋头不语,最后只唯唯诺诺地回答了一句:“知道了。”
对于那些训斥的话,她已经记不清了,却记住了钟崇鼎对她的评价,钟崇鼎是个情绪从不轻易外露的人,这是他对她为数不多的评价。
那时的自己常想,性格多刚又如何,如果她也像钟子衿般,那她在他们眼中也不过一摊难泥。
她低下头,捏住水杯的手松开,放在腿上,原本要对陈雨虹说的那些话,最后变成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明明早就可以伸出手,拉住她们,却任由事情发展到这一步。
很早之间,她在丁蓉静眼里就看到了求救的讯号,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她仔细回想,也许在琴室匆匆那一面,又或许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