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云随口安慰:“楼主嘴硬心软,情急之时,口不择言也在所难免。陆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或许如此……”苏浪轻声道,再度低下了头。
苏浪低头的角度很美。
立于亮光尽头,阴翳与火光,在他的脸上,描绘出柔和而分明的轮廓。
那一双仿佛随时随地,都能垂泪的双目,融汇了脆弱与坚定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特质。
“那你是不愿随我离去了?”沈飞云不为所动,仍紧扣此行目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
苏浪拨了拨左腕的金丝发带,百无聊赖地应道:“非是不愿。”
沈飞云忽地悟了:“而是不能。”
苏浪眨眼,笑笑,眼中的薄雾便逐渐散去。
他的脸上现出哀戚,毫不掩饰。
围在苏浪身旁的六七人,无一不紧张地盯着沈飞云,生怕沈飞云做出什么骇人的事情。
其中一人举着火把,火光已经开始由盛转衰。
苏浪脸上的沉痛之色,难以名状。
在衰火的映照下,就连沈飞云这样见多识广的浪子,也有一瞬的动心。
“如今我在此,便没有‘不能’二字。”沈飞云上前一步,离苏浪只半臂之远,“陆公子有何苦衷,不妨说与我听,沈二愿意分忧。”
“沈二……”苏浪低低地唤了一声,“恐怕我这样的人,还犯不着沈公子为我涉险。不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