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听风脸上的血色渐渐消散,眼中升起担忧。他抬手,不急不缓地拍着沈飞云的背,试图安慰道:“我不碰你了。”
“拿开……你的手……”沈飞云断断续续道。
他打小有点过分爱干净,为克服这个毛病,甚至试过故意扮脏,多年来想方设法,却丝毫没有作用。
于他而言,想要染指他的莫听风,便是脏东西。
“我不动你。”莫听风一字一顿,郑重其事,说罢,缓缓后退,两人之间遂留出一臂的空隙。
沈飞云干呕不止,吐了个昏天黑地后,终于徐徐平息下来,好受些许,只是胃部翻涌的滋味久久不息。
莫听风沉默片刻,再次问道:“为何同样的事,苏浪做得,我做不得?”
沈飞云听到熟悉的问题,回过头,冷冷瞥了他一眼,懒洋洋道:“大约是我把苏浪当知己,把你当无赖。”
沈飞云原以为这句话能叫莫听风生气,岂料对方听后,抬手扶额,低头笑出声来。
“有何可笑?”沈飞云抿唇,问完也不期盼回应,起身准备离开浴桶。
“可笑苏浪做了轻薄的事,无言再见你。”莫听风声线飘忽不定,又似笑又似哭,“我却不同,我做这样的事,毫无负担,因为我就是这样强取豪夺的魔头。”
沈飞云出浴,不解道:“这又如何可笑?”
“可笑!”莫听风也缓缓起身,“他这样遮遮掩掩,暗藏心思,以朋友之名,行情人之实的人,你允许他碰。而我坦坦荡荡,诉说衷情,恨不能将一颗真心剖白洗净,小心翼翼地捧在你面前,你却不允我碰。你自己说,这可不可笑?”
沈飞云手上戴着镣铐,身上这套衣物无法除去。
莫听风说话的时候,他打定主意当做耳旁风,因此兀自处理湿透的外袍,末了轻浅一问:“所以?”
倘若换个人,话都说得这般漂亮、明确,结果得到这样一句轻飘飘的问话,恐怕都会失望透顶,可莫听风却像得到一丝无谓的甜蜜,奇异地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