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发现,他所秉持的或许并非正义,他也早就知道,现实不是非黑即白。
“我问你,”莫无涯徐徐开口,“如果你师父罪有应得,害死了许多人,被他的恋人打断双腿,逐出中原。如今他叫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取而代之,将圣火教收入囊中,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尽心尽力,听从辛含雪那个匹夫吗?”
苏浪哽住,紧紧掐住剑鞘。
原先被强行压下的疑虑,因师父仁慈教导近二十年而产生的孺慕与敬仰,那些从不怀疑,瞬间被挑动跃出。
“你胡说!”他厉声呵责。
“我胡说什么?”莫无涯似笑非笑道,“流岫城同圣火教的内功心法,简直如出一辙,你心中难道没有数,偏要我一字一句为你说明?”
这就是苏浪一开始想要问清的事之一,可当真听闻答案,他一时间有些恍惚,竟不想再听下去。
他说的未必是真。
苏浪定了定神,哑声道:“继续。”
莫无涯问:“你从青州圣坛取得《含雪剑诀》,难道从来没有看上一眼么?”
“没有。”苏浪摇头。
“这就难怪了。”莫无涯意味深长道,“你若看上一眼,就会发觉,你师父辛含雪曾经创作的剑诀,有多么诡异离谱,只求速进,全然不顾练功的人会否走火入魔。”
苏浪终于镇定下来,平缓道:“我没有看过,所以无论你说什么,我都无法证明,亦无法证伪。这难道就是你随口污蔑我师父的底气?”
“他还用我来污蔑?”莫无涯语气轻慢,尽是鄙夷,“我同他师兄弟一场,又曾一同创办圣火教,此人内心肮脏远胜于我。你若是还有一点良心,就千万不要听……”
苏浪冷笑一声,打断道:“证据,没有证据我绝不会信。”
“这就是证据。”莫无涯微微侧身,抬手直指酒肆前的旗帜。
褪色的红旗在风中猎猎飞扬,收拢与舒展间,“别雪酒肆”四个大字若隐若现,在风中不停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