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我饱了”,而非“我不想再喝粥”。
沈飞云总算明白,昨日阿姊说的话不假,苏浪仅在半年内就瘦得吓人,着实是有原因的。
“再喝一点?”
沈飞云重新端起粥碗,舀了一勺,试探着递到苏浪嘴边。
“不用你喂。”苏浪蹙眉,略带寒意地瞥了勺子一眼,看不出悲喜。
没有张嘴。
沈飞云顿时明白苏浪的意思与坚持,心中不由得十分疼惜,却不好意思勉强,悻悻地放下了手,准备再劝说苏浪多吃一些。
不等他开口,苏浪直接握住他的手腕,沉声道:“不用你喂,我自己会吃。”
他所言的“自己会吃”,指的是把着沈飞云的手,将勺子递到嘴边。含下这一口冷热恰好的白粥时,苏浪低头垂眸,神色晦暗不明。
苏浪也不放手,以这别扭的姿势,用蜗牛爬行一般的速度,平缓地喝完这一碗白粥。
难受,胃里翻江倒海。
这感觉苏浪太过熟悉,每一次呕吐前,就是这般。
只不过这次分外强烈,叫人恨不得连带着把胃也一并呕出来,这才算痛痛快快。
他只在喝完那一瞬间,露出了释放的轻快,终于解脱,不必再勉强自己喝下反胃的东西。
“再来十口。”
沈飞云没有放过他,将瓷碗搁在一旁,端起圆圆的黑色瓷罐,从里面舀出一勺滋补的药膳。
桌上这许多菜肴,惟有药膳的气味最重,苦,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