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脸色骤然红透。
他握紧拳头,只差一点就要重重落在玻璃上,最终却还是忍住,声音近乎从齿缝里挤出来。
“要、拍、就、拍。”他深吸了一口气,“不拍就赶紧滚蛋!”
方淮觉得自己最近有些焦躁了,骂人的次数比起之前的两年,几乎是直线上升。
只这两天,他似乎就骂了宋榕檀不下三次“滚蛋”。
宋榕檀倒是乖巧,虽然有时候会磨磨唧唧地蹭一会儿,但最后还是能听话地圆润滚开。
方淮这样安慰着自己,耳边突然响起快门的“咔擦”声。
他浑身一僵。
他就这样,湿漉漉地站在这里,只有透明无色的水流蜿蜒着留下,覆盖着他的一部分|身体,却又什么都遮不住。
在流水之外,只剩下一个挂着水珠的浴帘,一道模糊起雾的玻璃。
又是一道穿过所有纤薄遮挡的快门声。
手机被宋榕檀捂住了发出声音的部位,变成闷着的,却还是溢出他的指缝,落在方淮耳朵里。
他有一瞬觉得,被捂住嘴的那个是自己。
“声音……”方淮挣扎着开口,“关掉。”
明明无人束缚,却又像是空气里的热度都变成了有触感的东西,方淮下意识后退,把自己藏进水流,热气却依然包裹住他的唇。
他以为自己已经忘掉的昨晚的梦境,骤然从记忆的抽屉中涌出。
宋榕檀很听话,他关掉了快门的声音,却又似乎将方淮置于另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