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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宴之起初浑然不在意的样子,见阮轻许久不开口说话,突然紧张起来,胸腔里噗通噗通地跳,握着卷轴的手有些发抖,声音发颤,“这份卷轴,理应是你的……”

阮轻什么都没问,从他手里接过卷轴,一把抓着陆宴之的右手小臂,迈步往里走。

陆宴之踉踉跄跄地跟上去,被拽着往床榻上摔过去,他坐了下来,盲眼看着阮轻,喉结上下滚了滚,欲要起身。

“别动。”阮轻起身时说。

陆宴之只得重新坐回去,呼吸变得急促。

阮轻点了油灯,将灯盏摆放在春凳上,灯火照在两人身上,投出一静一动两道黑影。

阮轻回到床畔,在陆宴之旁边坐着,拧开药瓶放在一旁,一手牵起他手掌,小心地将他手掌托起,一手挽起他烧毁的袖子,拿起银针,借着光将嵌在血肉里的衣料碎片挑出来,再替他上好药。

她垂着脸,睫毛上覆着一层光,认真地做这个精细活,一句话都没说,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就像那年,她倒在暴雨淹没的海边村庄里,崴伤了脚,蜷在阴冷的角落里,陆宴之撑着伞,蹲下来给她接骨时一样。

他们之间角色换了。

阮轻早已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

而那个意气风发的白衣少年,十多年前就已经死在了东海之滨,回来时已是一身残破之躯。

身不由己,心不由己。

陆宴之肢体动作僵硬得很,却也没挣开她,额上冒了一层冷汗,无数话语哽在喉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那年……在甬都,那个女孩……是你?”静默了许久后,陆宴之终于开口问道。

那是他很久以前送出去的符纸,在一个大雨磅礴的夜里,给了一个陌生的小女孩。

在密道里,轻儿偷偷将符纸还给他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