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出乎祁清和的意料,云江蓠在这一方面倒是格外有天赋,举一反三不在话下,且自身也有些独到的想法。
基本上都是极好的,除了在用人方面二人有些争议。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君待我以真心,我自还君以真情。先生,若是太过疑心,只会伤了身边人的心。”
云江蓠第一次如此硬气地反驳祁清和。
祁清和倒也没恼,只是蹙了蹙眉,不甚赞同这个观点罢了。
“此对效忠下属有利无弊,可对上位者却非如此。我并不是要你处处疑虑、针对,而是在行事时都要给自己留些后路,多想些总是没错的。”
纤细白皙的指尖轻点桌面,女人认真地告诉她:“人心不可斗量,皮相千变万化。你并不能透过皮囊窥见对方底子里的心,又怎能完全托付信任?”
“天有阴晴,水有起落,人心也会变。倘若他心变了,你未变,那岂不是会让你陷入劣势困境?”
“我知晓先生处处为我考虑,但识别他心也是江蓠所要学的。若我连真假都分别不出,又何能坐稳高位呢?”
云江蓠肃然端坐,垂头为祁清和恭敬倒满了茶水。
“若君待我以真心,我却回之以疑心,那该如何取信于人、收纳才士呢?”
姑娘抬起了眸,瞳孔中澄澈明亮,是内心所显的坚韧与果决。
祁清和一时未去握杯,她只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姑娘,将她眸中的光亮都尽数收入眼中。
见过阴暗面,犹怀赤子心。
很好。
女人陡然勾唇笑了,眉眼舒展,素来冰冷漠然的眸中都掀起点点笑意来。
她握住了茶杯,双手齐平敬过:“听君一言,方觉惭愧。”